“我有。”沈翊一眨不眨地盯着外边的情况，像早有预料般，掏出口袋里的饼干递给杜城。

杜城惊讶地看着他，拿过饼干就往嘴里塞，咔嚓地咀嚼声再次换来沈翊严厉地“嘘”，杜城一顿，小心翼翼地动起嘴。

整块饼干几乎是含化的，杜城小心的像个被训斥的小媳妇，无辜地吃着饼干，看着沈翊给他讲解外面的情况。

很快，因为田林的犹豫，到后来的一气呵成，沈翊断定要么他是知情人，要么他是看过日记的人。

便将人带回去问话，从他那得知了愚人节的天气，使得沈翊发现了日记里的谎言，而在杜城拿来的任晓玄的作品里，沈翊发现了一张不属于她本人，也不是个男生的嘴唇，进而描画出犯罪嫌疑人的模样——七中美术老师，瞿蓝心。

在经过性/骚扰受害人任晓玄的老师辨认，确定了瞿蓝心就是嫌疑人，加之通过任晓玄的画，也断定了第一埋尸现场，并得到有力的物证。

在搜挖第一现场时，沈翊注意到想跳楼的瞿蓝心，杜城又赶忙带人去劝说瞿蓝心，在跟沈翊的独聊下道出当年的事情，最后伏法。

只是谁都没想到，两人的故事，两人的关系是那样令人唏嘘和悲伤，沈翊说：“与众不同，或许很难被理解，但应该被尊重”。

她们都没有错，但又都错了，就像瞿蓝心说：“我以为，你可以接受真正的我，我不想在看到你欺骗自己。”但是，瞿蓝心忘了，一个只会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又如何能够体会别人悲伤。

案件结束，正好对雷队的忌日，杜城去了海边废区沈翊画画的墙墩，正巧遇上了同来祭奠的沈翊的师姐，从她口中了解到沈翊七年也并不快乐。

沈翊跟他一样怨恨懊恼，甚至比他还怨恨懊恼自己做过的事，杜城开始原谅他，他不再去回避沈翊的能力，只不过是被利用了这一件事。也不再纠结监控那么模糊，带着口罩的女人他都能画出来，为什么画不出他见过的女人。

那天，两人一个祭奠画上的人，一个祭奠画画的人。

回到局里，杜城看到在画板报的沈翊，说几句逗他的话，正准备接着打趣的时候，被张局办公室里的声响惊动。两人一觑，一起冲了过去，杜城一进去，眼疾手快抢下受害家属威胁用的碎玻璃。

临了，沈翊受命去一趟监狱，画出那个骗婚杀人案的同伙，一定要给这些受害人和受害家属一个交代。

“她就是利用你们画师手中的画笔，构想出一个个不存在的人。”杜城跟着沈翊去他办公室，说的话像等他笑话，又像不放心他去一般。

沈翊笑着说：“你觉得我会跟他们一样？”

杜城耸耸肩，意思非常明显，觉得无可厚非，但眼中又闪过一丝在意。

沈翊拍拍他的肩，出门独自坐着车，去到偏远的女子死刑犯监狱，他见到了那个漂亮的骗婚杀人的女犯人。

沈翊很会说话，不论是夸赞，还是攻击人最柔软的防线，他总能一击即中，所以他成功的画出了那个同伙的画像。

而他并不知道危险已悄然而至。

第二章

“你的唇色黯淡了。没有意义的，曾经你的美貌，是你最骄傲的武器，但现在你的美已经消耗殆尽，你打动不了任何人。相由心生，杀人犯的脸，大多会变得阴森可怖，那是因为他们，从杀死别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丧失了人性，他们的脸上，只剩下野兽的狰狞。”

“你可以选择在监狱里，做一个苟且偷生的野兽，但你也可以选择终止罪恶和煎熬，找回你的本性。”

沈翊的每一个字，一句话，都像千斤铁锤，重重敲砸在褚英子的心脏上，她犹豫了，这样的生活她如何不煎熬？

他们永不相见，他们受人唾弃，他们已在深渊，他们没有回头路，她亲手葬送了未来，也彻底毁掉了自己。

将人画出来递给褚英子，是记忆里的人，她轻抚画上人的面庞。但是她已经说不清那份感觉了，怨恨的、爱慕的、思念的、空虚的、煎熬的。

最后那一抹血，使她如释重负，她长舒一口气，选择怀抱最初的自己踏上刑场，进入炼狱。

沈翊把画拍照发给蒋峰和杜城，从监狱出来天都已经黑了，他叫了好一会车都没人接单，直到有辆车出现在他面前。

由于天太黑又急着回去，车里人又刻意回避，沈翊并没有看清开车的人，到底是个什么人，更不会知道驾驶座上坐着的，正是他刚画出来的危险人物。

上车就睡的毛病，他也是这次危险后，才勉强改掉的。

警局里。

蒋峰来叫杜城下班，杜城反问：“沈翊回来了吗？”

“没呢，可能还没画出来呢。”蒋峰刚说完，就收到消息通知，是沈翊发来的画。

“这靠谱吗？”看到画的蒋峰率先提出疑问。

杜城看了看，思索一会，说：“查。”

三人一齐坐在电脑前，等待最终的比对结果，没一会竟真就确定了嫌疑人的身份！三人看完资料和案底，那叫一个激动，蒋峰二话没说就给沈翊打去电话。

沈翊在车上昏昏欲睡，听着司机扯东扯西，偶尔还会回答上两句，直到那个司机打亮火机抽烟。沈翊才迷迷糊糊中看到那人的眼睛，而后瞬间惊醒，缓缓看向手中的画，面部一抽，现在颇有几分“梦中垂死惊坐起”的感觉。

开车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刚刚画出来的杀人犯同伙，这人即使是笑的，沈翊也是心头一毛，他攥紧手中的画，不敢再有动作，甚至连睡意都一跑而空。

在沈翊发现对方是什么人时，对方也已经了然于心，自然没了留他命的想法，两人视线对上，沈翊大气都不敢出，直到他的电话响起，是蒋峰。

“沈翊你真的太牛了吧！”蒋峰欢悦地夸赞着，“这么多人都没有画出来，就你画出来了！”

沈翊却是反问他：“你吃晚饭了吗？”

“我这不忙着嘛，哪有时间吃晚饭呢。”蒋峰心情依旧极其愉悦。

“你晚饭吃的什么呀？”车上的沈翊像没听到他说的，自顾自地问。

“不，我晚饭这还没吃呢，我、我……”蒋峰被沈翊那样问，有些奇怪，难道他没听清楚？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家，太累了。”沈翊靠在车椅上，一副正和很亲的人唠家常，面上没有很焦急。

“不是……”蒋峰奇怪地看着李晗和杜城，指指手机，他说的什么话呢？

杜城隐约觉得不对劲，让蒋峰把手机给他：“把电话给我。”

蒋峰顺势递给他，杜城象征性出声：“喂？”

“噢对了，我板报还没画完，帮我跟菲姐说一声啊。”沈翊并没有问为什么会是杜城接电话，而是继续说着自己的话，“对，还差一个背景…”

“好。”他脑中飞快思考一切可能，一边让自己要冷静等待关键信息，他相信沈翊会告诉他。

红绿灯路口，一个急刹车画飞了出去，他也跟着前倾，那人看了画一眼，沈翊努力平静下来，一边伸手试图拿回画纸，一边思考如何传递消息。

可惜，画还没拿到，他就被猛起步的车子狠狠甩回车座上，仿佛认命一笑，继续接通电话，他必须保持冷静。

“喂？”听着那头尖锐的刹车和起速声，杜城再次呼叫。

这样的反应，也印证了杜城的猜测，他觉得沈翊遇到了什么危险。

果然，有条不紊的铺垫后，沈翊让杜城去自己办公室的桌子上翻一本书——蒙克的画集，里面就是他需要的线索答案。

那页纸上的画名赫然映入眼帘，《小路上的谋杀》！本就是强装淡定的杜城，这会儿再也冷静不下来了。

接完电话的沈翊尝试跳车，但车门已经锁死。

“马上联系技术部门，立刻搜索沈翊的位置。”杜城冲到外面对李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