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倾姐就是想让我劝你不要当警察了。”沈翊还是看着书。

杜城急了：“那你是怎么说的？”

沈翊侧抬起头，笑道：“我说，你当刑警是为了你自己，不是为了任何人，谁也不能左右你，包括我。”

杜城定定看着他，沈翊却已经收回视线了，看着手里的书说：“这段话真有意思。”说完把书扣到餐桌上，才凑过来的杜城什么也没能看到。

接着，沈翊站起来对他说：“我也去看看。”看着走掉的沈翊，杜城犹豫了一下，偷偷拿起书看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艺术家们切割照片不仅仅是为了收藏，同时还会重新拼贴，以寻找到新的价值或情绪表达。”杜城念完突然灵光乍现，他知道沈翊这是变相告诉他案子方向查错了。

看到回来的三人，杜城急急忙忙地把书放回原位，杜倾把他的那份全肉沙拉放到他面前，他立刻说：“这太多了。”

杜倾却说：“管够啊，还想吃什么尽管跟姐说。”

杜城嘴上说着多，但是刀叉已经动了起来，恰好沈翊拿着一杯冰饮和一份沙拉回来，对开吃的杜城说：“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啊？什么好看？”杜城装傻道，沈翊笑了笑，这家伙，谁知杜城又接了一句，“你要是问人，那这人还真是特别的好看。”

沈翊被一口冰水给呛到，杜城立刻抽出纸巾递给沈翊，杜倾萧珊两人看着他很是无语，他做人就不能收敛一点吗？

被沈翊警告地踩了一脚后，杜城这才安分地吃肉，这一顿午餐吃的有点儿大起大落啊。

用餐结束，一起走出餐厅杜城就想把沈翊带着一起走，对他说：“沈翊，你要不跟我一起……”

“我今天休假。”不等杜城说完，沈翊直接拒绝了他。

杜倾说：“不许给他安排工作啊，我要带他出去参加宴会。”

“啊？！”杜城和沈翊同时发出疑问，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杜城以为沈翊早就跟他姐约了，沈翊以为杜城把自己卖给他姐了。

“我、我，”沈翊看着已经把他抓住的杜倾都不知道怎么拒绝，看着杜城用眼神求救。

杜城拦住杜倾说：“不是，为什么要带他去啊？”

“你不陪我去，我就只能拉他陪我去咯。”说完，拉着沈翊就走，杜城心里一万头草尼马在奔腾，浪漫的双人约会没约成，摊上倒霉的相亲，相亲对象还有麻烦问题，对象被亲姐拉走了，还是去他最讨厌的宴会，简直不要太糟糕好吗？

看着咬牙切齿濒临爆发的杜城，萧珊小心道：“杜警官，那我这事你看……”

“你身边有没有艺术家类型的人？”杜城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问萧珊，他要尽快处理完这件事，然后去找沈翊。

萧珊想了想，能想到的，就只有那么一个人。她把人名转告给杜城，杜城便联系蒋峰让他去查一下萧珊提供的人当天的行程，这一查还真被查出了点意外的东西。

晚上，两人去找到那个人，萧珊按响门铃，叫他：“雷老师。”

那人默视了门口的萧珊好一会才把门打开，问她：“你来干什么？”

“我们来向你询问一点事情。”躲在暗区的杜城走出来说道。

雷浩，也就是萧珊口中的雷老师，他已经知道杜城的警察身份了，所以并没有多做抗争，三人坐到沙发上，杜城开门见山地问他：“四天前你是不是去过新区的信山展览馆？”

看雷浩不说话，萧珊火气上来了，说：“雷浩你倒是说啊！”

他们都是查过了，才更加肯定的，所以十有八九就是雷浩做的，只要证据确凿，萧珊就会在心里对雷浩上刑。

“去过。”雷浩没有辩驳。

萧珊质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有多努力才走到这一步，花了多少时间、精力才能成为现在的她，对这个机会又有多珍视，他应该比谁都要清楚，可是他毁了她！

“因为欣赏你。”杜城替雷浩回答萧珊的质问。

“欣赏我？”疑惑又好笑，欣赏到他把她所有写真的脑袋切掉？

杜城走向一个类似工作台的地方，他对萧珊说：“当你在杂志中看到自己的页面，你会怎么做？”

萧珊想都不想，说：“我会把它撕下来，收藏好。”

台上有切割下来的细纸条，还有剪刀和胶水，杜城拿起剪刀把玩道：“一定撕得很小心吧。”

“嗯。用垫板垫着，用裁纸刀一点一点地裁下来。”萧珊说。

“那些切口也是一样的。”听杜城说完，萧珊立刻拿出手机，翻开照片放大观看那些被切掉的写真，每一张的切割线条都平滑流畅，小心又快速，刚好完美的把脸都切割掉。

“损坏照片的人，并不是恶意要泄愤，而是因为真的喜欢，所以想要收藏。”杜城把玩着胶水，走向那面挂着窗帘的奇怪墙面，将帘子打开，暴露出帘子下的庞大爱意和珍惜。

那是萧珊从做模特起，一直到现在的照片，日常的或是工作的，各式各样的照片，还有一个由碎片拼接而成的大头。

那是雷浩眼中的萧珊，是他渴望中的萧珊。

“雷老师，既然你那么欣赏我，那为什么要和我解约呢？”萧珊被震撼了，但是她不懂。

雷浩坦白道：“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被你那种厌世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了，你能给我无限的灵感，但是我没有想到，你为了更红，开始进入了演艺圈。”

“开始讨好、娱乐大众，打扮、化妆，都不在是你之前的样子了。你的美，消失了。”

这是萧珊不知道的事，却又是她熟知的事，她知道是她变了，但是她想要出人头地又有什么错？难道想要功成名就不应该吗？为什么要觉得惋惜？为什么要觉得可悲？

“我把这些照片都拿了回来，是想要告诉你，有一个人永远真诚地喜欢着那个时候的你，我要永远地珍藏属于我的缪斯。”雷浩看着满墙的照片，却不去看站在旁边的萧珊。

杜城把空间留给两人离开了，出到外面沈翊就打来电话问他事情怎么还没办好，把照片的切割问题给他说一遍，喝了酒的沈翊声音有点乖觉。

杜城听他这样说话很是舒服，突然杜倾插了进来高喊一声，吓得他魂都飞了，就听到杜倾拉着沈翊又去喝酒。

刚好跟雷浩聊完的萧珊出来了，他对萧珊说：“既然没什么事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萧珊也不再强作挽留，目送杜城离开。

换上西装的杜城立刻赶去宴会场，电话里的沈翊明显醉了，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可就麻烦了。

一进会场，杜城就看到了扎在人堆里饮酒欢笑的杜倾，无奈摇摇头，四处张望看沈翊在哪里。

恰好抬头就看到了醉的不清的沈翊，修身的黑色西装，梳着利落的妆发，禁欲又高冷，乖巧又好骗。

他找了楼梯，走到楼上沈翊旁边，拿过他手里的还剩一半的酒杯一口闷掉，说：“喝不了就不要喝那么多，下次再也不让她带你来了，回头喝醉把自己弄丢了怎么办。”

“我也没喝多少。”沈翊捏捏眉心笑着说，“比我想象的时间要久啊。”

杜城似乎在问，却是在肯定地说：“你早就看出来了吧。”

“割照片的人不是因为仇视，是你习惯什么事都往坏处想，所以才会耽误这么久。”沈翊说。

杜城笑笑，无奈道：“没办法，当警察习惯了。”

“是以前留下来的坏习惯吧？”沈翊笑了一下，说。

杜城没反应过来，问他：“什么意思？”

“就是做什么事都想博得关注要用最坏的方式，比如，哈哈哈哈比如，砸校长的车。”沈翊乐坏了，醉得胆子都更大了。

“你怎么知道？！”杜城高声问，连这糗事怎么都被沈翊知道了？沈翊还知道什么？又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