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城一把把人抱进怀里，说：“好，不许反悔。”

“不反悔。”沈翊摸着杜城硬硬的，有点刺手的短发笑道。

当晚，杜城还做了个噩梦，梦到沈翊被人绑了起来，关在装满水的罐子里，他看着沈翊从挣扎到死亡。

惊醒后，他紧紧抱着还在睡梦中的沈翊，感受着他的呼吸、心跳和温度，惊魂未定地睁眼到天亮。

虽然案件顺利结束了，但是陈舟那句话一直扎在杜城的心里，头两天还没有时间去看房子，他就和沈翊约了下周周末。

这天，沈翊来送还雷一斐先进工作者的奖章，顺便帮杜城整理那一柜子的案件资料，拿着当时给他画的小时候，笑着问道：“这你还留着呢？”

“这是重要的证据当然得留着！”杜城说完还把画装进纸箱里，看杜城一提到当年就嘴硬地辩解，沈翊笑了笑，没有拆穿他。

看沈翊转身继续去整理柜子，杜城迅速把画拿出纸箱，藏到了办公桌上的档案袋下。

“扣扣扣”路海洲推门走了进来，说道：“杜队……沈老师，你也在啊。”看到沈翊路海洲立刻笑了。

杜城的笑脸却垮了，路海洲说：“我要走了，来跟你们道个别。”

“切。”杜城小声地不屑道，扭身去整理资料。

路海洲早就习惯了杜城地脾气，转头对沈翊笑道：“那沈老师，你想好要不要跟我去市局了吗？”

沈翊这下尴尬了，他确实没放在心上，脑子里正在组织怎么委婉地拒绝路海洲。

看沈翊为难，路海洲开朗一笑，对他说道：“没事，不用着急，你慢慢想，我等你的答复。”

“怎么着？你自己走了还要从我这挖人？”杜城不客气地说道。

“哈哈哈，好了，不唠了，我走了。”路海洲哈哈一笑，跟两人道了别。

目送着路海洲离开办公室，杜城看向还一直看着路海洲的沈翊不高兴地醋道：“还看？这么想跟他走啊？”

“呵呵，怎么会？”沈翊笑了，从档案袋下拿出画像，说道，“我可是某人的底牌！”

杜城肉眼可见的心情大好，笑着去整理了。

因为沈翊要忙着上课，菲姐找来蒋峰让他负责板报的制作，虽然前期遇到了不被看好和无视，但好在大家还是热心地对他的提议做出了配合。

连杜城这个灵魂画手都专门花了几天时间，呆在办公室里认认真真地画，最后的成果大家也都挺满意。

板报弄好那天，沈翊和杜城去探望了雷一斐，两人穿着警服，带着花，将这个案子的最后结果告诉了他。

沈翊说：“如果不是雷队，也不会有现在的我，是他带我走上了这条找到自己的正确道路。”

杜城看着他笑了笑，他们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周末，杜城去接上完早课的沈翊，两人这些天都住在一起，今天是专门去挑新房子的。

当时杜倾知道两人在找房子，立刻找了些房源资料发给杜城，还说只要看中了，就找她付款。

这事不用沈翊拒绝，杜城就直接一口回绝了。

两人在杜倾给来的房源里挑出两个，今天去的就是离分局最近的两个小区，房型都很不错，三室一厅，还有大阳台，坐北朝南的采光非常好。

两个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是复式的三室一厅，楼下的房间采光会差一些，不过刚好可以用来做杂物间，沈翊是这么觉得的。

杜城倒是更中意不是复式的普通户型，觉得干什么都方便很多，本来每天上班就已经够累的了，现在回家睡觉还得再上个楼，杜城光是想都觉得累。

但是看沈翊确实中意复式房，杜城就没有直接说，但沈翊也理解杜城。

两人正决定好好协谈一番再做决定，杜城电话响了，是蒋峰。

“城队，有案子，南城的新区民巷156号的废宅里发现了一具男尸。”

“好我知道了，现在就过去。”杜城看向沈翊说，“蒋峰说有案子，你下午没课要不要一起去？”

沈翊朝介绍人点头示意：“那我们下次再过来看看，今天谢谢你。”杜城接过沈翊要背起的包，两人并肩向外走去。

“好咧好咧，警察同志，这房子我给你们先留着，你们去忙吧。”介绍人追上来眉开眼笑地把两人送到电梯口。

第三十九章

南城新区民巷路156号废宅。

废宅是一所青砖红墙的四合老院子，院子都已经荒废了好几年，内院角落的榕树横生，叶子与枝干杂乱而粗野，地上更是长满了杂草，院内四处都是落叶。

警戒线已经拉好。

“什么情况？”杜城带着沈翊赶到现场，问过来迎接的蒋峰。

蒋峰说：“报案人是这街道打扫的清洁工，他来打扫的时候，发现这宅院的门是打开的，觉得奇怪，就进来看看，结果发现院子里有具尸体。”

杜城停下来看向蒋峰，问：“竟然有人大白天的来这抛尸？”

“我觉得，其实应该是早上就会发现的，但是由于这一带大多都是没人居住的废宅，所以他就偷了个懒，一日三次的清扫，他只做了两次。”蒋峰看着两人叹了口气，说道。

尸体的姿势很诡异，整个人是一个蜷缩着的状态，好似生前被人关在一个极其狭小的空间里，直至死亡，直至定型。

这人衣物干净完好，没有外部伤口，所以也没有血迹，但面部肿胀，面色青紫，双眼瞪圆，充满血丝，嘴唇干裂乌黑。

“怎么样？”杜城带起手套，一边蹲下去查看，一边问起何溶月。

沈翊扫了眼尸体，又看起了周围的环境，四周空荡寂静，树底下凉风习习，如果院子不荒废，也没有那诡异的尸体，这一切都会让人感到一丝丝的精神松懈。

但现在除了诡异，就是阴气沉沉，明明树枝外艳阳高照。

“初步推断，死亡时间超过十二小时，尸僵难以破坏。”何溶月说，“死因极可能是窒息死亡，但也不排除有脱水死亡的可能，但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死亡原因，我还需要回分局进行尸检。”

“城队，我看着，像是用行李箱搬运尸体的。”蒋峰指着蜷缩的尸体说。

杜城点点头，说：“有可能，去排查一下这两天拿着行李箱路过这一段的人。”

“是。”

“等等。”沈翊叫住要走的蒋峰，看向杜城问，“已经死的人，放到行李箱里的人，有必要把手背在身后吗？”

“你们不觉得，他这个姿势，像是在跪拜吗？而且似乎是强行忏悔的跪拜。尸体很可能是被风吹倒在杂草堆里，所以误导了我们。”沈翊转头看向他们三个人，眼神里有着匪夷所思，和紧张、害怕。

听完沈翊说的话，三人越看越觉得像，越像也就越诡异，这荒废了快十年的地方，他穿得整整齐齐的，跪拜的是什么？又是在向谁忏悔？

“我觉得装尸体的，不一定是行李箱，但是他一定有搬运工具，一辆车。”沈翊接着说道。

“蒋峰，”蒋峰看向杜城，“马上去查。”

“是。”蒋峰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了，应了一声是就跑了。

两人回到车上，杜城问沈翊：“你怎么看？”

“仇杀的可能性非常大。”沈翊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

杜城说：“我以为是什么代祖杀后、代师弑徒。”

沈翊奇怪地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以前听说过一个案子，也是有跪拜忏悔的形式，不过当时是直接把人绑在墓碑前，大冬天的扒光绑荒郊野岭的坟场，受害人最后是冷死的。”

“据说当时只是查了墓主和死者的身份，很快就直接锁定了嫌疑人，嫌疑人对此也供认不讳。”

“他觉得是死者浪荡的行为作风玷污了他们老师的名誉，于是把人绑到两人老师的坟前，逼着死者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