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杜城有些心虚，大概是按照沈翊不认识杜城这件事来看，此时的沈翊可能十几二十岁。

杜城挠挠脸，尴尬地说：“……是。”

“我们是那种关系？”沈翊比划了一下，不太相信地问，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个倾向？

杜城嘀咕着：“我昨天刚求的婚呢……我们是合法关系，那个，我先去煮早饭，我们一会儿要去上班了。”

沈翊正端详着镜中的自己，所以杜城小声说的前半句基本都没听到，但听到了上班，他问：“那我现在的工作是什么？”

杜城诚实地说：“既是老师，也是警察和画像师。”

“我？当警察？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去当警察？喂，你没有骗我吧？我可是沈翊啊。”沈翊跟着杜城离开卧室，看着在厨房忙碌的杜城不相信地反驳道。

杜城回道：“因为很多原因，现在的你很满意、不，是很喜欢你现在的工作，你很高兴你能挽救更多的生命，你说这件事，使你手中的画笔更具有意义。”

沈翊张张嘴，杜城说：“我知道，你可能还理解不了，但你只要知道，你一直都是一个很棒的人就够了。”

“你叫什么名字？”沈翊坐到沙发上，趴在沙发扶手上问。

“我叫杜城。”杜城放下煮好的面条，对沈翊说，“来，吃早饭。”

看着杜城熟练往他的凳子上放软垫，沈翊皱着眉想，难道他未来的生活就是这样的荒淫无度？整日那里都疼到需要坐软垫？顿时看向杜城的眼光五味杂陈。

杜城看他这样，不解地问：“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没有……”沈翊摇摇头，坐下去开吃，因为软垫，他现在已经满脑子都是十九禁的事了。

吃过早饭，两人一起出门，因为沈翊有早课，所以杜城先把他送去学校。

看沈翊有些紧张，杜城安慰道：“你都备好课了，放轻松。”

“但我不记得，我要讲什么。”沈翊撑着脑袋很是郁闷无语。

杜城轻叹一口气，说：“照着讲总可以吧？再说了，还有人比你更懂画吗？”

虽然现在的沈翊只有十八九的记忆，但这话说的倒是没错，没有人能比沈翊更懂画的意义，它背后的故事。

学校外，杜城对正背起挎包准备下车的沈翊说：“有事给我打电话，下课了我来接你。”

“嗯，我知道了。”沈翊把车门关上，冲他挥挥手。

杜城一个早上在局里一边做结案报告，一边担心沈翊会出什么意外，匆匆做完结案交到张局办公室，饭点一到就跑了。

去到学校要接沈翊，但是没接到人，打电话也没人接，只能进学校里去找，但是很多人都说他早就出学校了。

杜城眉毛都揪到了一起，出门便给林敏打电话，电话一接通，他便问：“沈翊在你那吗？”

“在。杜警官，你们怎么回事儿？他跟我说你俩不熟啊。”林敏轻笑一声，说。

沈翊突然来到她的画廊，东看看西望望，就像十几年前的肆意少年。

“知道了，我现在过去。”杜城揉了揉眉心，就知道沈翊不会那么听话。

赶到的时候，沈翊正在画廊的玻璃上画画，他这头刚走开，那头一对赏画的情侣路过，女生看到玻璃上两只逼真的蜘蛛吓得惊叫一声。

看到杜城的沈翊狡黠一笑，杜城微愣，转而温柔一笑，走过去点点他的脑门说：“这么喜欢吓人？”

沈翊捂着额头笑道：“杜警官，你应该凶一点。”

“对你我凶不起来。”杜城面不改色道。

“切。”沈翊立刻模仿他唬着脸冷漠的样子说，“这么喜欢吓人？”

杜城立刻撇开话题：“我记得你学校附近有家餐厅不错，一起去尝尝吗？”

“那就走吧，杜警官。”沈翊笑着朝他伸出手，杜城立刻牵上，十指紧扣着离开，杜城什么都没问，沈翊也没有特意去说，因为后来的事，他们都经历了。

当沈翊看到玻璃上的蜘蛛，以及拐角的杜城时候，他就突然恢复了记忆，看到走过来的杜城，他下意识的画上一只蜘蛛。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杜城，是两个人交集的开始。

②假如杜城的记忆里没有了沈翊

沈翊失忆的事让杜城小心翼翼了好一阵子，他在家里贴满了各种便签，到处都挂上两人的合照，美其名曰：沈翊可能又会忘记了。

一个礼拜后，沈翊一切如常，但杜城的记忆却突然出现了偏差。

临睡前还好好的，起夜的时候摔了一跤，不小心把脑壳子磕到了，晕晕乎乎地走回床上抱着沈翊睡了。

一觉醒来的杜城率先看到睡在旁边的沈翊，接着看到墙上的结婚海报，再是床头柜上的约会合照，刹那间便陷入了崩溃。

这是哪？他是谁？

看到两人还穿着情侣睡衣更是手脚发软，他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男人又不会香香软软的！

想到这，杜城凑过去抱着人闻了闻，嗯，还是可以的嘛，杜城想。

“额嗯，杜城……”沈翊被杜城的动作吵醒，迷迷糊糊地叫他，话里还带着刚睡醒的绵软。

杜城下意识地说：“我去煮早饭。”

逃也似的跑了出去，跑到外面他才想起自己不会煮饭。

等等，我又不会煮，为什么要给他煮饭？杜城突然后知后觉地想，我现在一点都不记得，是不是应该把他送出去？

杜城气冲冲的进到房间，洗漱好沈翊正在换睡衣，杜城率先看到的，是白花花的身子和纤细的腰肢。

好白，好细，滋溜～杜城无意识地吞了一口口水。

看着突然冲进来的杜城，沈翊奇怪地问：“怎么了？”

“你，我、我们出去吃吧……”杜城到嘴的驱赶话硬生生的变了。

沈翊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点点头便答应了：“嗯，好。”

直到两人出门，看着离自己有一个手臂距离的杜城，沈翊才意识到，这个杜城可能不是跟他同吃同睡好几年的杜城。

“杜城。”坐在早餐店里，沈翊叫道。

“啊？”正吃着油条的杜城再次本能的回应。

沈翊动动嘴唇，最后还是没有问出那句你是不是忘了我，而是对他说：“今天轮到你打扫卫生了，一会儿回去别忘了。”

杜城愣愣地点头：“哦。”

他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看着沈翊一到家就扎进自己的画室里，杜城把卫生搞完了沈翊也没出来，他一下闲了下来。

杜城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桌子上的便签，看字迹是自己写的，便签上写：2021年2月20日凌晨，连续值班，沈翊突发高烧 自己打的急救电话。

看到这，杜城起身把屋子里的便签一张一张的拿来看，从19年一直到22年，四年，一千四百六十一天，抛去认识以前、记录以前的事，按理说也就几百张便签，但这里却有两千张六百多张。

每一张便签都记有一件事，每一件事都记有时间，而所有的事都只跟一个人有关。

“沈翊是我最爱的人，简称爱人。”最后一张便签上如是写。

沈翊这时就站在他身后，两眼红红的看着他，满是期待地等他能想起点什么。

杜城拿着便签没有说话，沈翊不由得落了泪，看到沈翊哭，杜城手忙脚乱地给他擦掉眼泪，只换来哭得更凶的沈翊。

最后，两人坐在沙发上，杜城拿着热鸡蛋给沈翊敷眼睛。

杜城有本笔记本，上面写满了关于沈翊的事，他说怕自己哪一天把脑子磕坏了，就把沈翊忘记了。

便签上的事，都是把笔记本里一部分事誊写出来的，是他觉得重要的事。

沈翊知道，杜城贴便签说是怕他忘了，其实是杜城怕自己忘了。

杜城忘记的时间比沈翊长，很长，整整十天，这十天里，杜城谁都记得，唯独忘了沈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