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牌(7)

作者:罐子里的派大星 阅读记录

听到这句话,杜城肯定地回答:“一个女人。”看着医生递过来的画,在示意下才接过。

“绘画是患者的情绪,也是心境的表达,通过这些画,我能够感受到他心里的状况,想必你也能够看得出来,他好像在努力寻找记忆当中的那个女人。”

杜城听着医生的讲解,一张一张翻看沈翊的画,他从没有认真看过沈翊办案以外的画,每一张都很美,可是每一张都在表述着绘画者的焦虑、迷茫、困惑,杜城甚至还感到了一阵窒息,那份来自幽深水底下缺氧的窒息。

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眉头紧锁,沈翊的自责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深重,医生接着说:“他来过我这三次,经过反复尝试,可还是越不过水的影子。”

看着走回办公桌前的医生,杜城追过去问道:“会不会因为他之前溺过水,所以造成了不好的刺激?”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他有了溺水的经历,才刺激他真正开始回想那张脸。”医生摇摇头,否认道。

杜城有些焦急:“但是没有进展,对吗?”看似是问句,实则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是希望沈翊能够回想起来的,就像多年前他说的,沈翊是唯一一个见过那个女人的人,如果他给不了帮助,那么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但不管他有多焦急的渴望,他都不会真的拿沈翊的命去试验。所以当医生点头的那一刻,反而卸了一口气,拿起一幅画叹道:“就像这幅画一样,好像永远蒙着一层布。”

看完医生的沈翊马上回了局里,有人告诉他张局在找他,他便过去了,拿着张局给的水死盯着发呆,张局拿着文件回来都没回过神。

看他失神却又认真的样子,张局也朝杯子里的水看了又看,问他:“水里是有什么?”

吓了一跳的沈翊慌慌张张放下水,笑着解释:“没什么。”

看他这样张局觉得很可能是落水后遗症,看着他关切地问:“怎么回事啊?最近看着有点憔悴啊?工作压力太大了?要不要休息休息啊?”

“不用。”沈翊回以一笑,说,“可能就是昨晚没睡好。”

听到他这样说,张局放心地点点头,正要再说点什么,被闯了进来的杜城给打断:“张局!”

顺声看去的沈翊跟杜城对上视线,而后又默默移开视线,倒是张局无奈拍桌:“你进我这屋什么时候能给我敲个门!”

“呵下回一定敲。”杜城憨傻一笑,看着沈翊,嘴上保证道。

两人奇怪的氛围让张局看了眼沈翊,但尽管杜城一直看着沈翊,他也只是低着头,不说话问好,也不回应眼神。

“这是你要的。”她拿出文件交给沈翊,率先打破两人莫名其妙的气氛。“谢谢张局。”接过文件的沈翊立马起身走人,发现忘了水又拿起水杯,没看杜城一眼便走人。杜城的视线一直跟随着沈翊移动,直到他出了办公室。

“你找我什么事”看杜城不说又一直看着沈翊,张局率先提出话题。

“啊?我…”杜城像被人惊醒般,稀里糊涂的,一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的样子。

张局看着他,示意她在等待下文,杜城也看着她,一时说不出下文,支支吾吾好一会,说:“我、我找沈翊画像。”尴尬一笑,说完便跑了出去。

张局看着跑走的杜城直扶额叹气,今天的杜城格外憨傻,而且他跟沈翊之间有些奇怪,她说不出哪里奇怪,但就是奇怪。

跑到沈翊办公室的杜城,对着在认真画像的沈翊发起呆,他支着脑袋一眨不眨看着沈翊,眼神一路向下描摹着沈翊的模样,头发、眉毛、眼睛、鼻子、嘴唇。

由于视线太过热切赤裸,沈翊一时间想忽视都很难,根本无法静心画画,只得出声打断他:“你要这样一直盯着我吗?”

“额、额嗯,”被说的杜城立刻收回视线,慌慌张张想怎么扯个借口,“没有,没有,我放松一下,发呆呢。”牵强地移开视线,这番话更是颇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感觉,沈翊倒也没有追问。

杜城视线扫了一圈沈翊的作画台,又转回沈翊身上,嘴巴比脑子快一步发出问话:“你最近,是不是有点…”

听到这,沈翊侧头去看他,问:“什么?”

杜城哪里知道沈翊已经转头看向他了,从神游天际回来就对上沈翊的眼睛,自己都忘了要说什么,或者是自己都觉得就这样问出口太过不合适了,他摇摇头,看着他笑着说:“没有。”

沈翊点点头,这才又回过身,接着画那个儿童拐卖案的犯罪嫌疑人。

杜城看着他陷入七年前的记忆,眼前人现在身上的气质,半点都看不到那个在审讯室里,吊儿郎当又自傲轻佻的天才艺术家的影子。

第六章

七年前,审讯室里。

“北江游艇汇的那些画,是你画的吗?”负责审讯的老闫问。

对面的人却没有要回答的意思,靠在转椅里一摇一摇地晃动,老闫又问:“干嘛跑那么远的地方画呀?多偏僻呀。”

“那儿人少,安静。”年轻人终于作出反应,坐起来解释说,“墙墩儿也多,想怎么画就怎么画。”说完灿烂一笑,很是天然无公害。

“那些画画的不错啊,挺有艺术性。”老闫看着眼前人笑着说,是一种夸奖,也是转移话题和制造话题。

哪知道人家压根不买账,乐呵一笑,敷衍地说:“还行吧。”

眼神四处观察,看了一圈,突然想到了什么认真地问:“你们这管午饭吗?”

“管呐,有盒饭。”老闫虽然不太喜欢跟这个年轻人说话,他的说话方式也不讨喜,但是人都主动问了,也就向他给出回答。

结果他生无可恋地叹着气说:“完了。看来一时半会是结束不了了。”

老闫看他一眼,继续写着笔记,他指着审讯室里的单向玻璃又问:“诶,这里边是不是有人在看着我们啊?”语气充满好奇,没有丝毫紧张,也没有任何客气的意思,随意得就像在家里一般,“这,有点意思啊。不过我要是在那里边,画这里边的人,应该挺有意思的。”

到这老闫基本断定出两点,一、压根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话,二、跟他没什么直接关系,最多是被利用了。他放下笔记本,出门去找杜城。

“诶?你去哪啊?我什么时候能走啊?”看着人走了,他立马大喊,可惜完全没人理会他。这就是年轻的沈翊,无畏亦无谓,对世界充满好奇和探索心理,却是以一个高高在上的姿态探寻着。

在外面看的杜城头顶已经冒烟了,老闫在旁边给出结论,面前是满脸好奇又无辜的沈翊。

“诶我什么时候能走啊?”他敲着玻璃问,看着沈翊的脸杜城就烦躁,完全听不进老闫说的话,他一定要在沈翊身上问出点什么,他认为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杜城拿着画走进去,呵斥还趴在单向玻璃那的沈翊:“过来坐下!”

等沈翊走过来,他将手里的画拍到桌面上问:“这是谁画的?”

看着那幅画,沈翊都无语了,只得叹气坐下,仰起头看着杜城不耐地说:“我。”

杜城质问:“谁让你画的?”

沈翊略微恼火道:“我刚刚不是说过吗?”

“那就再说一遍!”杜城没让他拒绝,没给他抱怨,直截了当地厉声说。

沈翊看着眼前这个脾气糟透的警察,深吸一口气,说:“一个女的。”

“照片上这个人你认识吗?”杜城又问。

“不认识。”沈翊一股气堵着自己,没好气地回答。

“那你怎么画出来的?”杜城都在彻底失智的边缘了。

“那个女的拿着他小时候的照片,让我画他成年以后的样子,我就画了。”沈翊不知道为什么这张画会给他带来这样大的麻烦,奇怪又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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