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你不配知道！你根本不配站在他的旁边！！”刘兴笑得癫狂，挣扎着尖叫、嘶喊，“都是你的错！肯定是你逼迫他！是你玷污他！是你毁了他！你毁了他的一切！你可真该死啊杜城！”

“我本来只想远远地跟在他的身后，可是你居然把他拉了下来！”刘兴恨恨地说，“他竟然抱你、亲你！你们明明才认识两三年，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为什么我不能先得到？！凭什么是你！”

“你这个该死的家伙！我都不敢碰他一下！你居然与他同吃同睡同进同出！我告诉你，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所以，你没资格对我大呼小叫！”双眼赤红的刘兴抓着杜城的衣领想拉着他一起坠楼。

即使已经呼吸困难，刘兴依旧极度兴奋，他诡异地笑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只有我才能救他，只有我，真心希望他永远完美。虽然你是他的污点，呵哈哈但是，没有关系，我不介意呵哈哈。”

“城队！你冷静点！”带着人手冲到顶楼的小马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大喊，“城队！大家都在等着你！你别冲动！”

杜城觉得胸腔里的烈火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了，可听刘兴这么一说却愣住了，是他毁了沈翊？是他害了沈翊？他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

是了，如果不是他沈翊根本不会有这一遭，是他的错，可是他现在还不能死，沈翊还在等着他，还有李晗……

看杜城把刘兴拉回天台上，小马立刻上前将人摁住拷上，又指挥两个实习生把人压下去，其他人进去搜罗证据去了。

房间里的照片是杜城自己去收的，收着收着，他发现一张刘金怡跳桥当天的照片，虽然有些模糊，但是沈翊对面的人似乎是陆成江，可是陆成江那时候不是还在国外吗？

杜城皱着眉将照片扫描给技术科同事，让他们将照片清晰化，如果真的是陆成江那家伙，他必须尽快找到能一锤定音的证据，否则再过三天他出国就更难抓了。

想着，杜城联系负责跟守陆成江的小王：“陆成江今天有出门吗？”

小王不由惊叹地说：“没有。别说今天了，他这三天一直呆在家里，早上七点半起床给花浇水，中午十二点饭后在阳台上看书，然后一点午休，晚饭七点后去河边遛狗，十点一到他就熄灯睡觉了，这作息规律得令人发指。”

陆成江的作息确实太规律了，规律得有些诡异，就像是故意做给他们看的，但是杜城还没有证据，也还没发现什么破绽，只能先嘱咐小王继续盯梢。

杜城把刘兴家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底片，刘兴没道理不留有底片，可是现在却找不到，那照片的底片到底去哪儿了？

杜城盯着手里的照片陷入迷茫的困顿，而刘兴那句“全新的沈翊”又是什么意思？

搜查结束，大家一起回到局里已经是十一点了，杜城把所有值得怀疑的东西都带上了，蒋峰在私人医院路段追了一大片范围的监控，居然全都被告知监控损坏了。

不得不说，坏的可真是时候，只能绕着医院靠着人力搜查询问，只是开发新区地广人稀，医院附近几乎没什么人家，所以都没能问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垂头丧气的时候，坐在石坎上休息的蒋峰，从人工草地里找到李晗的手链，银白色的链子上沾有干涸凝固了的暗红血迹。

蒋峰端详着手链，发现断口似乎是被勾扯断的，看着空空如也的草地，蒋峰猜测这里应该停过一辆接应的车子，在搬运转移李晗的时候，她的链子钩住了某个地方被扯断了，而他们那时太过着急没有注意到。

蒋峰不解，他们在慌什么？是李晗发现了什么，还是他们遇到了什么？

暂时找不到其他的线索，他们也只好先回去，蒋峰回到分局时，杜城正在办公室里合计着下午两小队出去搜查的线索。

一块灰扑扑的碎布、一截带血的树枝，深浅不一的鞋码印子照片，还有一张十分老旧的全家合照照片，照片里的男人圈抱着女人的腰，女人手里牵着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女孩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但两个孩子的面貌都有些看不清了。

“这照片哪里找到的？”杜城问蒋峰。

蒋峰仰瘫在办公椅上闭目养神：“佟大山家里，但这不是佟大山的全家照，我觉得他家里还有一个人和他同住，而且很可能就是凶手。”

小马突然感慨道：“如果沈老师在就好了，别说是还原这照片了，就是将这俩小孩长大后的样子画出来也根本难不倒他。”

办公室一时间陷入沉寂，杜城率先说：“都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等明天痕检来上班了再说。”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离开没多久，他们都接到一封电子语音邮件，里面只有一句话：“杜城，还有八个小时，你死，还是他们死？”

声音是ai语音，发送的账号是虚拟账号，无法进行追踪，也无法进行筛查。

蒋峰站在杜城的办公室外，杜城疲惫的眼中布满血丝，他抹了把脸似乎做了决定。

“城队！”看到杜城出来，蒋峰叫住他，“别去。”

其他组员也都站起身看着他，身上还穿着睡衣的，穿了两天还没能换的衣服，才洗的头都没来得及擦干的，他们就这样看着这杜城。

蒋峰说：“我们还有时间。”

“我们没时间了。”杜城将自己的手机递给蒋峰，里面是个视频。

李晗嘴上贴着黑色胶布，束缚带将她从上到下绑死在钢板上，任她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半分，额头上的血已经结块了，湿透的头发凌乱地贴在惨白的脸上，她神色惊恐地盯着拍摄方向的人，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手机后头传来：“想不到，还有买一送一的惊喜呀。”

一只戴黑色手套的手，拿着一张B超单随声音出现在镜头前，单子上的患者一栏写的正是李晗，图上的小小阴影预示着一个健康的新生命正在成长。

“如果你不来，那他们可都是为你而牺牲的哦～”

视频结束，蒋峰双瞳骤缩，身体僵住了，两手微微发颤。

“我会去找张局商量一下，不管怎么样，我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之后的事还需要你组织一下。”杜城拍拍蒋峰的肩，说，“会没事的。”

杜城越过众人离开了，在去找张局之前，他先去找了刘兴。

刘兴对杜城不屑一顾，两人面对面坐了一会，杜城拿出他偷拍的照片，指着上头的字，念说：“2020年1月28日，他的脸一片通红，就如这冬日的晚霞，美得让人恍惚，让人陶醉。”

杜城将照片放到桌面上，推到刘兴跟前，说：“那天的沈翊发了高烧，上吐下泻，他自己从医院打车回家，后面的一周里，他因为生病难受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杜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念道：“‘2020年8月8日，他倚靠在窗边，微风拂过他的脸颊。’那天，沈翊一宿都在画画像，本来是想在课前休息一下的，但是因为你无时无刻、无孔不入的监视，他连二十分钟的闭目养神都被剥夺了。”

“2020年12月21日，他的步履总是匆匆忙忙，索性，这个世界还是留下了他的气味。”刘兴的神色已经开始变得奇怪，杜城把照片重重摆到他的眼前，说，“那天晚上，你偷偷尾随他，导致他太紧张赶路摔下绿化带把脚崴了，还摔了一身伤，要不是因为冬衣够厚，他的手就已经断了。”

“你是不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特别满意？是不是觉得自己的种种行为特别深情？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上没人比你更懂沈翊？是不是觉得自己对他的赞美是对他最高的嘉奖？是不是觉得他应该永远存在于你们的眼光和要求里？”杜城越说越大声，越说逼越近，死死盯着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