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四个小时后，办理好报到手续的布鲁斯把卡尔带到临近大都会大学的顶层公寓的时候，提溜着小登机箱的卡尔气得锤了布鲁斯肩头一下，布鲁斯没有防备卡尔毫无征兆地给他来了一下，触碰扯到伤口，他嘶了一口气。

“怎么了，怎么了？”卡尔看着布鲁斯的反应，慌了手脚。

“昨晚的工作受了点伤，没事。”布鲁斯回答。

卡尔站在布鲁斯身边，手握得紧紧的，却碰也不敢布鲁斯，半晌，他说道:“我会好好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布鲁斯，”卡尔声音带一点点哀求，他说道:“你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得到了一点点，就永远都不想失去。

布鲁斯手机嗡了一声，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信息，皱紧了眉头——蝙蝠侠的工作来了，新的情报传递到了他手中。布鲁斯抬起手，就像初见卡尔时，在卡尔头顶此时已经略微坚硬的头发上按了按，他说道:“这只是工作，我没事。”布鲁斯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走了，星期六见。”

卡尔点点头，他很清楚，布鲁斯作的决定，旁人再怎么辩驳再怎么分辩，都无济于事，卡尔说道:“再见，布鲁斯，星期六见。”

卡尔看着布鲁斯打开公寓的大门，公寓的大门关上了，卡尔视线穿过大门，看着布鲁斯走到电梯口，卡尔倚在玄关的柜子上，听着楼下跑车发动的声音，听着布鲁斯的心跳越来越远的声音。

卡尔这才睁开眼，他慢吞吞地走到客厅的沙发边，慢吞吞地坐了下来，然后踢掉鞋子，曲起双腿，脑袋卡在膝盖上，发呆——而他的注意力一直聚焦在那颗“砰砰砰”跳动的心脏上，这颗心脏的主人离他越来越远，伴随着跑车引擎地轰鸣。

卡尔坐在高层公寓客厅的沙发上，他微微侧首，视线透过城市的建筑墙壁，看着跑车后视镜上印着的那张平静到有些淡漠的脸。卡尔收回视线，他来的路上就看清楚了他居住公寓附近的环境。 卡尔深吸了一口气，作为一个看完了韦恩庄园收藏书目的氪星人，他一下蹦了起来，抓起丢在玄关柜子上的钱包，穿上鞋子，卡尔进电梯，下楼，穿过两条街，笔笔直地走进了布莱尼先生的图书店。

然后叮着店老板略带打趣的目光，卡尔拎着一摞子捆扎好的厚厚的书籍，粉着耳朵尖回到了公寓里。

卡尔用着超级速度飞快地翻阅着这些绝对不会存在于韦恩庄园的书目——《情侣恋爱纪实》《恋爱的小妙招》《教你三天追求你喜欢的人》《亲密关系》《爱你的三百六十五天》《如何确定暗恋者的想法》《单恋者的双箭头》《捕捉爱情的绝招》等等等。

卡尔一边翻着书，布鲁斯觉得他心智小，觉得他幼稚，觉得他不谙世事，卡尔却清楚明白得很，喜欢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喜欢一个人就是希望了解他，希望陪伴他，希望和他在一起，与此同时，却又发自内心地尊重他的想法与决定。

卡尔翻着书，看着这些花里胡哨的书目里总结起来同出一辙的买买买、送送送，卡尔虚弱地往后一倒，把书盖在脸上。卡尔一点没有办法否认，作为一个被蝙蝠侠投喂的氪星人，他脸皮再厚也没有脸拿布鲁斯老爷的钱给布鲁斯老爷买买买、送送送。

卡尔蹲在客厅的壁炉前，销毁了这一大摞毫无帮助的恋爱小粉本，心里下定了决心，他很清楚，布鲁斯救他出来，不仅是因为对他的怜悯，更多的是在这个世界危机即将到来之前，为人类、为世界准备好一个强大的武器。

超人。

即使卡尔并不愿意走出他温暖的舒适圈，即使没有人逼迫他，他必须踏出这一步，必须走到与布鲁斯并肩的地方，他才能真正地，平等地去喜欢他。不是作为弱者，不是作为需要被守护的对象，而是与蝙蝠侠布鲁斯.韦恩并肩作战的战友。

卡尔决心成为超人，不是因为无私，不是因为伟大，只是因为布鲁斯。

布鲁斯对他的好，他无以为报，卡尔便决心成为他需要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甜吗？

第224章 番外19 酥皮与老爷

布鲁斯翻过一页抖了抖报纸, 他看着哥谭日报上的报道。这一页上, 有一张拍摄得极好的照片, 超人抱着一个裹着毛毯的女孩, 女孩手按在超人的身上, 满面灰土的脸紧紧地埋在超人的胸口, 超人自天上缓缓降落，鲜艳的红披风鼓动着飘扬在身后。而在超人的身后, 是一座燃烧着熊熊烈火, 如同人间地狱的大厦高层公寓。

#超人火场救援，无人遇难#

长篇累牍、辞藻堆叠的一篇报道, 报道毫不吝惜赞美之词的高度赞美了哥谭邻近城市大都会超级英雄——超人，然后依照惯例在末尾讽刺了一番哥谭义警。

布鲁斯一目十行地看着报道中记者的盛赞之词——人间奇迹, 人类有史以来最强大的超级英雄。布鲁斯看着报纸上的文章，视线也凝聚在发灰的纸张上，但他其实有些走神。

不是因为哥谭媒体对蝙蝠侠的诽谤, 哥谭人在谈论所有事情的时候，似乎都要夹杂一些对蝙蝠侠的嘲讽，仿佛这样才能显现出他们的优越感——布鲁斯习以为常了，他走神的原因，或许是因为, 他无比清晰地发现, 卡尔和哥谭这个城市格格不入。

无论是卡尔.艾尔还是超人，都与哥谭这个城市阴郁灰暗的色调截然相反，他们有着如同大都会阳光一样的鲜艳色彩。

与他, 蝙蝠侠，截然相反。

“卡尔！”阿尔弗雷德带着一点宠溺的叫唤吸引了布鲁斯的注意力。

“再来一块嘛，阿福，”布鲁斯仿佛能看到厨房里的小金毛扯着阿尔弗雷德袖子说话的模样，卡尔声音带一点上扬，他说着:“求你了，我就再尝最后一块！”

“艾尔少爷，”阿尔弗雷德又用上了敬称，他说道:“您吃了一块就能把一盘吃完，这是您带去聚会的甜品。”

“好吧好吧，”卡尔说着:“我就吃这手上这一块。”

“好孩子。”阿尔弗雷德说道。

布鲁斯把报纸一折，就看见一步三回头的卡尔慢吞吞地从厨房里走出来，卡尔走到坐在休息室沙发上的布鲁斯身边，布鲁斯手捏上电视遥控，他打开了电视，电视刚一打开，电视上就出现了媒体拍摄的那披张扬的红披风，然后就是主持人喋喋不休的赞美。

卡尔飞快地伸出手，“啪”的一下按下了的电源键，他关了电视，布鲁斯侧首看向小金毛，小金毛耳朵都红了，卡尔底气不足却大声说道:“别看了，布鲁斯。”

布鲁斯拍了拍身边空着的沙发，问道:“怎么了？”

和布鲁斯猜测中超人被报道后卡尔的兴奋相反，卡尔在看了那些报道之后，表现出来的出了害羞，还有一种应被分辨为气恼的情绪。

小金毛一屁股坐在布鲁斯身边，他垂着眉看了一眼丢在茶几上的报纸，气鼓鼓地说道:“我不喜欢他们那样说你，你明明是哥谭当之无愧的超级英雄，他们说好的说你是义警，嘴巴毒的说你是罪犯……”

“义警就是罪犯的一种，卡尔。”布鲁斯这样说道。

小金毛气鼓鼓，他气恼极了，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布鲁斯一眼，布鲁斯却觉得心里微微发暖，这种被人偏袒的感觉，非常好。追随心意地，布鲁斯抬起手按在了卡尔满头的小卷毛上，炸毛的猫一下子毛皮顺滑，还亲昵地蹭了蹭。 “随便你吧，”卡尔这样说:“除了阿福，没有人再比我更了解你了，我喜欢你高尚而纯粹的灵魂。晚上话剧社团有聚会，我走了！拜拜！”说罢，卡尔“噌”的一下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厨房里跑去，接着就抱着一个曲奇罐子，红着脸往停车场跑去。

布鲁斯发怔地坐在沙发上，小金毛时不时就这么大声地，真诚地表达他对于自己的喜欢，这一次是最直白的表述，即使他从来没有回复过，金毛崽子也毫不气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