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和妃娘娘她不干了(106)
可结果这条命亲手被她断送了。
那股滞闷感再度袭来,福晋按着心口,面色苍白。
苏媪生怕她乱了心神,忙让人将安息香点上,深吸了两口,福晋方才和缓些,涩声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只眼下实在无暇思量。”
四爷远行在即,哪里顾得上儿女情长,福晋更不能厚颜跟去,何况府里也离不开她。
再说,瓜尔佳氏不是又怀上了?府里根本不缺孩子,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唯独正院凄凄惨惨而已。
想起西苑喜讯,苏媪不禁啐了口唾沫,侧福晋看着闷声不响,倒真个工于内媚,福晋刚刚丧子,她倒赶着怀上了,人人还得腆着脸同她道贺,谁还记得潦草发丧的大阿哥?
也说不定她这胎早就有了,掐着时辰捅出来,就为了跟正院别苗头呢。
苏媪冲福晋道:“您可得打起精神,就算大阿哥没了,也不能便宜外人。”
庶子承爵的不是没有,可总得以嫡母为尊,但照瓜尔佳氏这等教法,若真让弘曜承爵,将来怕只认得生母,当真是西风压倒东风了。
弘昐阿哥给宋格格抢去了,那倒无妨,一个傻子而已,可世子万万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苏媪本意只在挑起福晋斗志,好叫她打起精神再生个嫡子,但,几句无心之言却如微风拂过,令福晋微微动容。
其实,她何必费尽心力再去生养,只要把弘曜接到正院就行了,没了生母,他自然得认她这位嫡母,就好像李氏一去,四爷不得不为弘昐觅个归处一样。
转瞬她便为这般念头轻轻战栗起来,埋在地底的弘晖,若发现他尊崇爱戴的额娘有着另一幅丑恶脸孔,该作何感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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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莺孕期反应太过强烈,到底耐不住隔三差五呕酸水,把刘太医给请了来,叫他看看是何毛病。
然后刘太医就爆出了个更劲爆的消息。
“双生胎?”云莺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跟听天书一样,这种电视剧里的情节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那几率跟中彩票也差不多了。
刘太医赔笑,“……还不一定能十分料准,再过数月后请脉,当有七八成把握。”
他很机灵没把话说死,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云莺在刹那震惊后已平静下来,既来之则安之,她除了接受似乎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何况生育虽苦,总归怀上了,一次解决倒是好事——小说里头常说什么双生胎不详,她经历的现实倒是无人这么想,当年她一个表嫂也是双胎,那家人乐开了花呢。
天家就更不会了,毕竟真的有皇位要继承。
云莺给了刘太医一大锭赏银,劳他开些降逆止呕的方子,开胃的就不必了,本来就担心孩子在腹内长得太大,如今怀了双胎,还一味胡吃海塞,不怕把肚皮撑破了?
挽星等也替她高兴,可随即想起来,婉转道:“是否先瞒些时日再说?”
是女子哪有不嫉妒的,福晋那个人虽说表现得气量宽宏,她身边人倒是没少针对过西苑,如今大阿哥没了,西苑一枝独秀,更成了旁人眼中钉肉中刺,若再知晓云莺怀了双胎,恐怕难免恶向胆边生。
为长远计,还是低调点好。
云莺却另有一重考量,纸包不住火,她府里又不是铜墙铁壁,早晚有走漏风声的时候,何况每回去永和宫请安德妃都会顺便叫太医替她请平安脉,那更无从瞒起,与其让正院自己打听越琢磨越钻牛角尖,还不如早早把这事挑明了,更显得她坦坦荡荡,正院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况且双胞胎的肚子也大不相同,到时候显了怀,没准还叫人疑心月份不对,凭空给她捏造个奸夫来,那更得不偿失了——自然,这些不过是云莺看多宫斗剧的脑补,她身处的环境比起影视剧里可以说再风平浪静不过了。
挑了个合适的契机,云莺让刘太医将这话告知四爷,她自己来说就像炫耀了。
四爷果然十分惊喜,更有些微微自得,双生胎,这可是难能可贵的吉兆呀,皇阿玛膝下子嗣如繁星都没享受过,他那些个兄弟就更不消说了。
四爷跟只报喜鸟似的,第一个分享给十四,也是知道谁最在意——兄弟俩如今都学得沉稳持重了,唯独见了面依然针锋相对吵嚷不休,叫德妃说是家门不幸,叫云莺说则是童心未泯。
难怪男人至死是少年呢。
十四阿哥果然气得跳脚,扭头对着完颜氏埋怨,“怎么你的肚子偏不争气?”
侧福晋舒舒觉罗氏产后发福,嫡福晋完颜氏总算得了些宠爱,她又有意收敛脾气柔情蜜意哄着,十四也就愿意多来她房里。
正在她感慨柳暗花明又一村时,偏偏闹出这等事来,简直就像蜜罐子进了只苍蝇。
她上辈子一定掘了瓜尔佳祖坟吧,怎么碰上这位就倒霉?
第100章 夺子
六月初, 四爷的仪仗终于要启程了,再热些恐怕于赶路不相宜。
摸着云莺三个月的肚子,四爷感慨不已, “等爷回来, 这块该鼓得像西瓜了。”
云莺顶见不得他拿身材说事,再胖也是为他牺牲有木有?亏他倒能拿自个儿打趣,当下扁着嘴道:“您干脆说像冬瓜得了。”
双生胎呢,不定会把她摧残成什么样。
四阿哥扑哧一笑,许是在脑中过了遍揣着个冬瓜是何模样,可随即注意到云莺愠怒面色, 赶紧收敛嬉容,“那不至于,你向来极有分寸。”
怀弘曜的时候便分外小心,连他劝云莺多吃都问一句怼十句——没有比这位更爱惜自个儿的了。
但毕竟这趟消耗大些,因而四爷还是委婉劝她多用些饮食, 若生出来的孩子一个饱满富态一个瘦不拉几,像什么话?
云莺哼声, “您放心,小厨房总不会怠慢人。”
德妃还特意送了个宫里厨子过来,可见志在必得,她想饿瘦都没法子:府里唯有弘曜一个健全的皇孙,当祖母的自然希望多多益善。
也正因如此,云莺更多了丝不平, 简直把她当生育机器嘛。
四爷知道怀孕的女子最是喜怒无常, 怕多问两句又该恼了, 便小心翼翼住了嘴,只劝她好生保养, 若无必要,最好别到正院去,避免与福晋发生冲突。
这固然是体谅她,又何尝不是怜悯福晋?丧子的人看着旁人天天挺着个大肚子在眼前晃悠,没病也得生出病来。
云莺叹道:“您放心,我会善自珍重。”
既然接受了四爷的心意,就必须得接受随之而来的烂摊子,谁叫她是后到的那个呢?也幸而经过这几年磨砺,云莺的脸皮厚多了,不再像当初那般,面对福晋常常生出底气不足之感,如今她不去想什么主子奴才,只当是女人和女人的交涉——但愿福晋能快些走出阴霾,如无必要,她并不想树敌,也许有一天,她跟福晋还能成为盟友呢。
云莺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日后年娇花进府的事,但这并不代表她心里一丝芥蒂也没有,惟愿这一天来得晚一点,再晚一点。
行囊是云莺帮着收拾,当然她有孕不便,只动动嘴发号施令,四爷倒也没拆穿她偷懒,只拧了拧她朱红的小嘴聊作惩戒,难怪她今日嘴唇格外肿呢,绝非昨夜贪心未足之故。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德妃送了两床上好的丝棉被胎,十四阿哥嘴上傲娇,也差人送了几块粟米枕头,怕他路上睡得不好,至于云莺别无长物,只把个亲手绣的香囊给他挂在腰上。
“等这香气散尽,你就知道该归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