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和妃娘娘她不干了(89)
对索额图大人的落难, 京师大部分官吏都做壁上观,少有肯雪中送炭者。太子齿冷之余, 难免感叹世道人情凉薄。
胤禛耐着性子听他牢骚,嘴上只温声道:“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何尝不是明哲保身之道呢?”
太子拍拍他的肩膀,喟叹道:“老四,还是你忠肝义胆。”
胤禛腼腆地笑了笑,太子会有此等误会,无非因这几日他往御书房去得多了些,但,除了陪皇阿玛谈论诗画,其实甚少聊及朝政琐事,何况这等逆臣——胤禛甚为机警,每逢想要开口,瞧见康熙脸上不愉之色,便知趣地给吞回去,皇帝决心已定,此事实难转圜,何必把自个儿给搭进去呢?
但,这里头的关窍就不必对太子解释了,胤禛劝道:“皇阿玛只是下令将索大人圈禁,并未处斩,连家产都未抄没,或许仍有转圜之机。”
太子郁郁道:“外祖父行将就木垂垂老矣,如何受得了宗人府内清苦?衣食更不消说,我必得找人好好打点,好叫他老人家过得舒坦些。”
胤禛一滞,心想皇阿玛这样重责,正因疑心索额图挑唆储君之故,太子却还念及旧情,岂非坐实了过从亲密?这下皇阿玛更要大怒了。
然他也知晓太子刚愎自用,况且那是正经亲族,自己一个外人,还是莫多置喙的好。兄弟俩嘘寒问暖一番后,各自分道扬镳。
太子自去命人打点,生怕索额图死在牢中,他将此生追悔莫及。康熙或许知情,却并未有更多动作,这令太子胆气愈壮,以为皇阿玛不过小惩大诫,待气消了,他再撒个娇儿,徐徐劝之,或许能让索额图重新放出来,他也不求官复原职了,好歹保住外祖父一条性命,不枉仁孝皇后当初生养之恩。
京城暗流汹涌,胤禛此刻却正烦恼着,盖因太子给他下了请帖,请他赴下月小皇孙的百日宴,放平日原也不算什么,本就通家之好,可偏在此等风口浪尖,其余皇子都唯恐避之不及,大阿哥更是上了奏表,斥责太子忤逆悖乱,毫无廉耻,仍有心思饮酒作乐,虽说这封奏章被康熙按而不发,但普罗态度可见一斑。
福晋唯恐四爷心软,忙劝他三思而后行,“妾已命人备了一份重礼,到时差人送去东宫便是,爷随便找个借口,或是称病,或是驻守衙门,好过留个把柄叫人弹劾。”
四爷虽也有点避事的念头,可被福晋这么明晃晃地戳破难免难堪,面露愠色,“可太子素来与咱们交好,十三便不忌讳这些。”
欣然接了帖子登门拜访。
福晋素来看不起十三阿哥,一个不得宠的嫔妃生的皇子,也就四爷肯给他几分薄面稍加提携,换做太子,可会给个正眼?如今东宫都快失势了,他还巴巴抱着这根大腿呢,真真目光短浅。
自然,福晋不会当四爷面说他好兄弟的坏话,只温婉道:“十三阿哥岁数还小,又没成家,人只当他是个孩子,不会认真重罚,可爷您还有在户部的差事,倘若万岁爷多心,一径褫夺了可怎么好?”
这也正是四阿哥所烦忧的,好不容易才在六部站稳点脚跟,若当真因为意气之争丢掉差事,岂非得不偿失?
福晋见他有所松动,忙道:“昨儿我去见娘娘,娘娘也是这个意思,让咱们独善其身,还是别趟这趟浑水的好。”
焉知这里头没有四妃手笔——太子妃仗着贤名要掌宫权,跟四妃斗得火热,偏惠宜德荣都是火眼金睛,见皇帝器重儿媳妇,怎么会跟她对着干?明面上管自忍让,背地里不知怎么咬牙切齿呢,后宫虽不得干政,可四妃都有家族,朝野里头又不少同气连枝,但凡添上把柴,这火便烧得更旺,索额图今日之祸,焉知不是民心所向。
福晋如若不搬出德妃来,四爷或者听她两句,然而这话只让四爷觉着额娘又借福晋之口拿捏自己,难免气闷,略坐了坐,便抽身离去了。
西苑里,云莺正在给两个孩子缝制鞠球,那藤条编的虽然精巧,边边角角处难免有些毛躁,踢久了拇指疼,云莺便想了个法子,用轻软又有弹力的布料罩起来,其实用鞣制过的牛皮更好,不过这时节难得,加上耕牛是爱物,轻易不可宰杀,便只好退而求其次了,何况小孩子贪玩,三五日没准就得换新的,也实在无须太名贵的东西。
缝久了针涩的厉害,云莺在衣角处擦了擦,又觉得眼睛有些疲倦,正打算看看窗外呢,一扭头发现四爷静悄悄坐在那儿,不禁失笑,“您怎么来了?”
四阿哥上前环着她腰,“绣什么呢,这样认真。”
显然以为是给自己的腰带、扇坠之类,及至看清楚那玩意,四阿哥脸上明显露出点吃醋的表情来,偶然求她做两件衣裳,云莺便推三阻四,又说绣工不好,又说身子发疼,总有无数借口,怎么毛孩子一句话她就答应了?
云莺点点他脑门,粲然道:“您真是,跟儿子置什么气。”
四阿哥干脆耍起赖皮,“我不管,今儿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松手。”
挽星她们马上就要回来了,云莺无法,只得羞容满面点点头,反正她的针脚也没什么特殊,到时候叫外头绣娘代工,料想四阿哥认不出来。
四阿哥才叫厉害,“别想耍滑头,我会让顾嬷嬷盯着,仔细你的皮!”
云莺:……
她怎么忘了,顾嬷嬷虽是拨来伺候她的,可四爷本是顶头上司,论起忠心,自然对四爷的更多,这才叫小巫见大巫呢。
满面不情愿地将藤球放到一边,翻箱倒柜寻衣料,四爷跟幽灵似的阴魂不散,“不先量量尺寸?”
云莺随口答道:“用不着,我记得清楚哩!”
四阿哥顿时带了点坏笑,意味深长道:“哦,也难怪。”
云莺细细品咂了一会儿,方悟出他话里是何意,每天更新四年老群白日梦团队整理,扣群把1⑷巴乙6九63忙照地上啐了口,下流种子,满嘴没个正经,真该让德妃瞧瞧这副德行才好。
两人闹腾一番,四阿哥才重又说起那张令他烦恼的请帖,实在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云莺却是泰然自若,“太子爷盛情相邀,何妨赏他个面子,这又不值什么。”
四阿哥失笑,“你倒说得轻巧,这里头的玄机奥妙着呢。”
云莺道:“我不懂什么玄机,当弟弟的去看哥哥,还要瞧旁人眼色么?天塌下来也碍不过兄友弟恭四个字。”
四阿哥一怔,如同醍醐灌顶,是了,他自己干嘛陷在迷障里?与其让皇阿玛揣测他是否追随太子结为一党,倒不如光明正大以兄弟的名义前去,哪怕是平头百姓,好歹也须讲点情义,皇阿玛不会连这个都看不明白。
他拉起云莺的手,在她手背深深吻了一下,“你真是爷的解语花。”
云莺坦然接受,她确实不像他们自寻烦恼,毕竟她是“先知”嘛,康熙若真对太子那么无情,就不会二废二立了,这才叫真正的相爱相杀呢。
福晋已然具好了拜帖,打算向太子妃称病,哪知四爷这厢忽又决定亲身前去,好像她平白做了恶人。福晋不免中心郁结,胸口跟有毛絮在那堵着,总不舒坦。
苏媪更是大为不平,“侧福晋当真愈发猖狂了,公然和您对着干,您可得拿个主意才是。”
明眼人皆看得出,四爷从西苑出来才转了口风,不是侧福晋挑唆的还能是谁?这个瓜尔佳氏目光短浅,只顾垂涎福晋的宝座,倒不怕断送贝勒爷的仕途!
福晋没把云莺召来问话,一来是些捕风捉影,做不得数,二来她对云莺多少有些忌惮——云莺若对四爷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连她也不可轻举妄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