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有一个甚至连是不是人都是未知数的弱小生命为他做了这样幼稚且无用的报复，超人竟然莫名其妙的有一种窝心的感觉。

变成人的尼克说，他是自己的猫。

那就当他依然是那只猫吧。

他已经对小氪说过，这是家人，那么即便他变成什么样，只要不离开他，他就会护着他，信赖他。

生物舱门开启，尼克从里面坐了起来，卡尔伸出一只手，尼克很自然的握上去，借力从舱内跨了出来。

“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尼克问。

他自己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的。

卡尔很想知道“亚人类”是什么意思，但看到尼克细长的蓝绿色竖瞳，感觉自己问了也白问，还是自己去探索比较现实一些，至于检测提示的“未知能量”，他想到了那把刀。

这个提示和检测刀给出的结果差不多，只是长刀的检测结果中，并没有加密信息这一说，只说长刀中蕴含着无法测定的高等能量。

“暂时没什么问题。”卡尔笑着对他说。

尼克抖了抖耳朵，看上去很得意的样子。

卡尔看着他这种非常单纯的得意和喜悦，忽然觉得接受自己拥有一只人型宠物好像也没那么困难了。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卡尔决定还是用饲养猫这种平常心去看待两人之间的关系，于是很自然的揉了揉尼克的脑袋，说：“你先和小氪玩一会儿吧，我去处理点事。”

尼克被摸脑袋的时候，不由自主的仰着头主动往卡尔手心里蹭，听他说要离开，立刻抱住他正准备离开的胳膊问：“跟这傻狗有什么好玩的，我跟它玩一上午了，你要去哪儿，我也去。”

卡尔任由他抱着手腕，解释道：“你着急回大都会，但现在卢瑟的丑闻还在发酵，作为撰稿人的克拉克·肯特只要出现，就肯定不能再神隐，我只能想另外的办法让我们能保持低调不受关注。”

“什么办法？”尼克问。

“蝙蝠侠很早就跟我说，要召开会议将卢瑟做的那些事正式告知联盟成员，我一直都拖着没确定时间，既然你想回大都会，那就只能用这件事作为更大的新闻。”

尼克眨了眨眼，表示自己不是很懂。

卡尔想的是，召开联盟会议，将政府和卢瑟联合研发纳米胶囊的事正式向同伴说明，蝙蝠侠一定是希望他安抚其他同伴的愤怒，他会这么做的，但他也会代表联盟做出声明，向民众公开阿克琉斯之踵的计划，并且宣布，超人作为联盟主席，以后将退守瞭望塔，只负责针对地球的外星文明入侵等事件，不再参与人类世界的任何救助。

他知道这份声明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这足以将卢瑟和超人同时推上风口浪尖，与此同时，大家自然也不会再去关注莱克斯大厦辅楼爆炸的新闻稿撰写人。

但这些事没必要让尼克知道，毕竟这个信息量超出了一只猫的理解范围。

果然，尼克一听就失去了兴趣，他放开卡尔的手，怏怏道：“那你去吧，早点回来。”

卡尔挑眉。

尼克打了个哈欠，转身向卧室的位置走去，随意朝他挥了挥手，一边走一边脱衣服，小氪跟在他身后非常殷勤的帮他将衣服叼在一起，屁颠儿屁颠儿跟着他。

“今天起来太早，中间都没睡觉，困死了，你早点回来陪我睡觉。”

卡尔看着那个已经把尾巴舒展开的背影，感到一阵既尴尬，又甜蜜的负担。

等到一“猫”一狗的身影消失在堡垒的转角，超人才转身，朝着孤独堡垒连接瞭望塔的泽塔通道走去。

尼克确实困了，猫的睡眠需求本来就比人类要长，他虽然身体变成了人，但确实思维和行为模式更加偏向于一只猫。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现在的脑子也支撑不了他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

他爬上床前，想了想还有一件事儿没做，蹬蹬跑到放着长刀的实验台前，将刀拎起来抱在怀里，这才重新上床安心睡过去。

小氪从小就被教育不可以上床，它虽然羡慕猫可以在床上睡，但依旧恪守着主人的要求，看到猫抱着长刀窝在床上舒服的睡了，虽然担心那刀会伤到猫，但又不好现在跳上床去拿走，只好趴在床边的地毯上，认真的守着猫睡觉。

等到卡尔再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堡垒模拟了自然界的光线系统，自然也变的昏暗。

尼克睡睡醒醒的一直到傍晚，才听到堡垒里的响动，他睁开眼，看到卡尔正站在自己床前。

尼克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懒洋洋的打招呼：“你回来了。”

超人的心情很糟糕。临时召集的会议虽然仓促，但因为泽塔通道的存在，大家到的都还算齐全，他在众人的注视，尤其是蝙蝠侠的注视下，说明了纳米胶囊的事，也阐述了自己最终的决定。还没公布给公众，就在会议上引起轩然大波，蝙蝠侠不赞同他放弃地球相关救援的决定，认为他这是在赌气，但联盟的其他成员震惊于人类政府的狠毒，在这种情绪下，几乎所有人都做出了和他相同的决定。

他知道这是将蝙蝠侠孤身置于人类世界的一个非常艰难的位置，也许他会承受更多来自政府的责难和压力，但超人也想自私一回。

和人类世界保持距离，这也许是保全大家的最好方式。

最后，蝙蝠侠没办法改变他的决定，在看到同为人类的闪电侠也站在了超人身边后，愤然离席。

他看上去是赢了，但也没有多开心。

尼克在黑暗中看到卡尔阴沉的脸。

超人在拯救人类的时候，总是面带微笑，形容端庄，这也是他获得“人间之神”这个称号的原因之一，但这个语境里的“神”，其实是人类对神明的美好想象，他们美化神的仁慈，却忽视了神的冰冷。

现在的超人，看上去冰冷又严肃，任谁看到他这样的脸，可能超人都不用做什么，都能引起人类的恐慌和警惕。

但尼克只是伸手拉了拉卡尔的手臂。

卡尔顺着他力道半跪上床。

尼克认真看着卡尔的脸，然后伸手按住他眉心的竖纹，再轻轻帮他推开。

“你不开心吗？”

卡尔握住他的手腕，慢慢放下，勉强笑了笑。

“没有，我是超人，怎么可能会不开心。”

尼克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你这是什么逻辑？超人就没有喜怒哀乐，也不会拉屎放屁了吗？”

卡尔被他粗俗的形容噎了一下，这才真心实意的露出些许笑意。

“你太粗鲁了。”

尼克翻了个白眼，对他的指责不以为意。

“我认为只要有脑仁的物种，都会有不开心这种情绪，连小氪都会生气，超人不开心怎么了，不是很正常吗？不要压抑自己的情绪，你老是这么压抑自己，早晚得憋出个大招来报复社会，电视上都这么演的！”

尼克一本正经的教育道。

卡尔低低笑出了声。

他带着尼克躺在了床上，尼克用脚踹他：“你怎么这么不讲究，上床为什么不脱衣服。”

卡尔握住他的脚，用手指蹭了蹭他突出的那块小小的踝骨，笑说：“我一整天脚都没挨到地，哪里会脏。”

“不行！去换衣服。”

卡尔逆反道：“我都没嫌弃你一只猫在我床上乱爬，你还嫌弃起我来了？”

第107章

尼克坚决不承认：“谁乱爬了！你别冤枉我，我每次睡觉都很乖的呆在你胸口！”

直觉这个话题不能再往下聊，卡尔的手指在尼克头顶的黑发中穿过，将自己撑起来一些，说：“你继续睡这儿吧。”

尼克舒服的仰起头，一手揪住他披风：“你去哪儿？”

卡尔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郁气，但马上笑着说：“明天联盟就会召开发布会，我还要做一些准备。”

尼克看着他的笑容，稍微顿了一下，才问：“那你什么时候忙完？我还想你陪我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