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这些疑问，他提前抵达了泰尔德的公寓。

他的公寓属于老式建筑，房门锁用的也是最普通的那种，蝙蝠侠几乎不费任何力气就潜入了他租住的房间。

一进去，他就开启了护目镜的夜视和热成像功能开始勘查。房间里安安静静的，不像是有活人存在的样子。他的房间结构简单，而且之前布鲁斯也获得过他这间屋子的几个监控画面，找到房间里另一个人根本没有任何难度。

这个和泰尔德的容貌几乎一模一样的年轻人正安安静静的闭着眼坐在轮椅中，他的脸色非常苍白，不像活人，仿佛一尊没有生命高保真蜡像。真正让蝙蝠侠感到震惊的是他的热成像并没有显示这具人型生物和公寓里的其他物体有热量上的区别，他不是人类在热成像上本该有的橙红色。

蝙蝠侠第一个反应是他已经死了。他缓缓将手指放在年轻人的颈动脉处，想要确认自己的判断。

就在他的手套碰到对方皮肤的时候，轮椅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

蝙蝠侠一惊，条件反射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但年轻人再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用一双近乎无机质的蓝色瞳仁注视着他。

蝙蝠侠只在另一个人身上见过这种蓝到不似人类能拥有的瞳色——超人。

于此同时，他在自己掌中感受到了年轻人极其缓慢的脉搏。而根据蝙蝠侠的生物学常识，这种速率的脉搏，基本已经脱离了人类范畴。

就在他准备从腰带里拿出快速采样设备时，公寓门有了响动。

蝙蝠侠当机立断的直接先拔了对方一根头发。

门开了，他毫不犹豫的一躬身，直接滚进了公寓的床下。

第35章

等他滚进床底的时候，遇到了意料之外的阻碍。

尼克的床是那种底部较高的铁艺床，长宽是那种比较标准的1.5*1.9大小，按照蝙蝠侠的估计，他是能够藏身在那里的——除非床下还有其他东西。

床底的高度只能勉强容他平躺，于是他转过脸去看到底是什么占了位置。

然后他看到一张带着多米诺面具的脸。

蝙蝠侠：！

要不是尼克的脚步已经踏进了房间，他差点把床给掀了。

蝙蝠侠动了动手指，光学护目镜片收起，他瞪着床底下的另一个人不说话。

但毕竟两人相处多年，红头罩多少还是能读懂点他的眼神的。

现在这个眼神的意思就是：你踏马在这儿干什么。

红头罩瞪他一眼，语意同样很明确：关你屁事。

今晚来这儿完全是他突然想起，尼克还有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弟弟，据他所知，这个弟弟一直都是尼克自己在照顾，没请过其他帮手。如今尼克重伤昏迷，他弟弟是不是这两天连饭都没得吃？想到这儿他就坐不住了，立刻驱车过来，本想着直接将人接到冰山会所去，结果刚走到对方身前，就听到公寓的门响了。

当时他以为是尼克回来了，他擅闯尼克公寓的原因不太好解释，因为他还不想让尼克误会自己在意他到连他的弟弟都帮忙操心，但这个房间结构十分简单，能藏人的地方真的太少，他下意识的就躲进了床底。

等躺好之后他才想起来，尼克还没醒，就算醒了，半夜三更的他也不可能来这儿，自己真的是好傻。

但问题来了，如果来的不是尼克，那是谁呢？红头罩静静的等着，如果对方是什么不长眼的小偷的话，他不介意将对方的眼珠子抠出来捐给需要的人。

然后，就等来了蝙蝠侠也钻了进来。

红头罩：……

尼克进了房间后先开了灯，然后直奔SSR的位置。在看到他睁着眼时，尼克心里还有些奇怪，但也没特别怀疑什么。

他摸了摸ZERO的脸，自语道：“抱歉啊，主要是我自己也差点嘎了，所以没顾得上你。”

说着他站起来走向放着宝箱的柜子，打开它，里面已经积攒了四只营养液，他也不敢一次性为他全注射掉，只能先给他用一支。

做完静脉注射后，ZERO的脸色明显稍微恢复了些血色，脉搏也比之前快了些。

尼克终于放心下来似的叹了一大口气。

“吓死我了，你要是没了，我得吐血而亡。求求你快点解锁吧……”

“哎，我也不能待太久，烦死了，还得赶回去装虚弱。妈耶好难啊，要不然我在这儿装植物人，你去帮我装虚弱算了？我觉得你现在这个形象比我合适……”

刚才人一进门的时候，蝙蝠侠就对想要出去的红头罩做了个“泰尔德”的口型，这才阻止了红头罩第一时间冲出去自爆，导致两个人都社死当场。

床底下的两个人眼神交流了半天，暂时没能得出一个结果，唯一达成的共识就是千万别被发现。

红头罩已经想好了，万一点儿背真的不幸被揭穿，他打死不能承认自己是红头罩，宁愿让泰尔德把自己当成有奇怪cosplay癖的小偷扭送警局。

蝙蝠侠趁尼克转身的时候，迅速抽动了一下手指，将露在床外的披风一角给拉拉进来。

他重新升起白色的护目镜片，缓缓转过头，将视线投向床外。

他侧头冷静的注视着外面只能看到下半部分的两个人，他静静听着尼克絮絮叨叨对着一个不会回应的未知生物说话，默默地将他所有的话都记在心间。

“话说你已经是个成熟的SSR了，应该学会自己给自己续命了，你能自己注射吗？”尼克将用完的注射器扔进垃圾桶，继续说道：“要不你去床上躺着吧，你这样整天整天坐着，难道不会腰椎间盘突出吗？真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受苦的还是我。”

蝙蝠侠看到原本一直没动作的，坐在轮椅上的脚就这样下了地，走近床沿后停了下来，过一会儿，露在他视野里的那双脚就消失了，他头顶的床微微响动了一声。

床架稍微往下凹了点，红头罩皱了皱眉，感觉床架都快贴自己头罩上了。

“我走了宝贝儿，白天我就争取离开诊所，回来自行‘养伤’。”

说完，尼克关掉灯，再一次离开了公寓。

又在床底安静的等待了一会儿，确定泰尔德不会再回来后，蝙蝠侠从床底滚了出来，他站起来，默默的看着床上闭着眼的年轻人，几乎确定，泰尔德这个“弟弟”不是人类。

红头罩也从床下滚了出来。

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两人对视一会儿。强行无视了空气里的尴尬。

“你来干什么？”

红头罩哼了一声：“你来干嘛的我就是来干嘛的。”

“我的热成像仪没发现你。”蝙蝠侠说。

“嘁，你有道具，我也有啊。”红头罩不屑道。

蝙蝠侠没再开口，他将之前取的头发装进证物袋，视线在房中扫一圈，又在垃圾桶里捡出那只用过的注射器封存起来装好。

“他怎么回事？醒了？”红头罩抱臂在旁边看着他收集东西，也没动。

蝙蝠侠知道他问的是泰尔德，“嗯”了一声。

“他转醒第一件事就是悄悄离开诊所来这里，我是跟着他来的。”

这是在向红头罩解释自己出现在这儿的原因。

说完，他走近床上的“人”，从蝙蝠腰带里取出便携式采血设备，准备取一份完整的血液样本回蝙蝠洞研究。

“你要干嘛？”红头罩忽然出手握住他的手臂。

“你刚才也听到泰尔德说的话了，他和他的弟弟都很可疑，我要采样，调查他们，这很难猜？还是你要阻止我？”蝙蝠侠反问。

红头罩犹豫了一下，蝙蝠侠乘势抽出了手臂。

可就在他的采血针接触到对方皮肤的一瞬间，床上安静躺着的人突然睁眼，以蝙蝠侠都没预料到的速度猛地挥出一拳。

红头罩更是惊讶的往后退了两步。

蝙蝠侠凭借着肌肉记忆往后仰倒躲过，那人在床上滚过半圈后起身抬脚，下地的同时一脚踹向蝙蝠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