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如阳(110)
“这点伤放着不管也会好!”不死川实弥皱着眉偏过头,躲开阿药手里沾着药酒的棉布。
他不喜欢那个味道。
阿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不明白一个平日里非常铁血硬汉风的少年怎么一下子变的像是因为药太苦所以不想喝药的小孩。
阿药不知道的是,这个药酒的味道让不死川实弥回忆起了他的母亲。
被他自己,亲手杀死的母亲。
那个时候不死川实弥的母亲得自己一人照顾着他们几个孩子。虽然有不死川实弥和不死川玄弥两个比较大的孩子帮助,但压在她肩上的担子依旧格外的重。
不死川实弥记得不管是父亲死之前还是之后,母亲身上一直都会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同时也有着从未散去过的,药酒的气味。
“嘶——”
在白发少年愣神的时候阿药又把沾着药酒的棉布按了上去。不死川实弥猝不及防的吸了口冷气。
阿药在少年瞪过来之前连忙开口:“你看,就算会好但是现在也会疼啊。”
说实话,她其实一点都不想多管闲事,特别是在对方还是不死川实弥的情况下。
只是一方面,对方瞪着炼狱杏寿郎的眼神,像是下一秒就要拔刀切磋一样。为了不让两人打起来,她只能快点转移白发少年的注意力。
另一方面……
那个包看起来真的很肿啊,放着不管的话会变严重吧。
想到不死川实弥顶着这么一个包再摆出一副【来干架啊!老子杀了你!】的表情阿药就一颤。
好像……更吓人了。
“……”不死川实弥抬头看了眼阿药和坐在对面的炼狱杏寿郎,虽然还是有些抗拒,但好歹还是老实的没再乱动了。
其实除了伤太重走不了路被隐抬进蝶屋以外,不死川实弥每次任务受伤都是能自己处理就自己处理的。
蝶屋的孩子们和他们这些皮糙肉厚的剑士比起来更像是需要照顾的花朵。当然蝴蝶姐妹那种类型除外,她们是漂亮又危险的食人花。
正是因为那些孩子太过柔软和平凡,容易让他想起自己的弟弟妹妹们。
不死川实弥在渴望那种温暖的时候同时也在惧怕那些温暖会使自己变弱。
秉承着小伤口舔舔就会好的想法,白发的猎鬼人活的像只离群的孤狼。
“这样就可以了!虽然还会不舒服一段时间,但是绝对能好很快!”
阿药看着直接的作品满意的点点头收回了手。
“喂……”不死川实弥闭着眼,额头青筋直跳。
白发的少年顶着脑门的一圈绷带,愤怒想捏碎了一个茶杯。
“我是把头撞破了还是被鬼啃了个口子了!你给我裹一圈这玩意是干什么!”
不死川实弥嚷嚷着,抬手就想去把绷带撤掉。阿药见了赶忙拉住少年的手,现在也忘记害怕了,出声抗议:“不可以!我包了好久的!上面敷了我家特质的草药,今天包明天就能好!”
不是她吹!她家的特质秘方治疗跌打损伤那是真的超赞!
白发的猎鬼人想把人推开,但一低头就看见少女手腕,纤细苍白,还能看见皮肤下面的血管像是一用力就能掰断。
他犹豫了一瞬,气的只能瞪眼喘粗气。
“哈哈哈哈——唔姆,不死川君,其实这样也挺好啊。”炼狱杏寿郎丝毫没有想掩饰的想法,直接大大方方的笑了出来。
“或许那个鬼来之后看到我们之间有伤员会更加放松警惕。”
“……”不死川实弥转头瞪向炼狱杏寿郎。
这算什么‘也挺好’?
有着暖金色头发的少年安稳的端坐着,根本不在意他凶狠的眼神。
我懂了,你个叛徒,你们合伙玩我!
不死川实弥一肚子骂人的话都卡在喉咙里,就算是他也没法对着一副正直可靠长兄模样的炼狱杏寿郎口吐芬芳。
明明炼狱杏寿郎还比他小!
白发的猎鬼人气的像个炸开了的河豚,抱着手坐了回去,看着也没打算去拆头上的绷带了。
被这么一打岔,房间里的气氛也就没有这么压抑了。
三个人很有默契的谁也没有再提起七田太太和老人的事。
阿药无法体会到炼狱杏寿郎和不死川实弥的心情,但也能大概猜到。
猎鬼人的自责是消灭恶鬼,保护人们不会成为恶鬼的食物。但这也就是这些他们要保护的人亲手把一个个同伴送入了恶鬼的腹中。
阿药觉得要是自己也是猎鬼人的话,也会像不死川实弥一样提着刀去找镇民们要个解释吧?
她又想起了上杉秋彦的那个镇子上的乞儿们。上杉秋彦也是靠着二郎才能顺利的杀了那么多隐和剑士。
很多时候,人类才是最可怕的恶鬼。
“那么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
炼狱杏寿郎见不死川实弥妥协了也不再戏弄对方,把话题转回了正事上。
“那只鬼今天晚上会来吗?”
那个被村民奉为山神的恶鬼大概是在阿药离开后才开始监视他们的。当时他和不死川实弥都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在交谈时也就暴露了自己是猎鬼人的身份。
他们现在需要担心的就是如果那个‘山神’知道了他们是鬼杀队的剑士后还会出现吗?
如果对方不主动出现,要让他们去找的话就很麻烦了。
关于这个问题,阿药知道答案。
“会来的。”少女收拾着自己的药箱,不动声色的摸出一个瓶子放在手袖里。那里面是她尝试制作的对鬼专用药水。
她把收拾好的药箱放到了一边,抬手指了指桌上的食物。
“七田太太在里面放了安眠药。所以今天晚上‘山神大人’肯定会出现的。”
“他要来取镇民们给他的祭品。”
炼狱杏寿郎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真的吗?”
除了蝴蝶姐妹之外鬼杀队的剑士们基本不不懂药理,所以说过分一点,要是有人给他们下毒他们八成也会毫无察觉的喝下去。
这一点只是对于普通队员来说,像是炼狱杏寿郎这种已经能很熟练的掌控呼吸法的剑士来说虽然不会第一时间想到是毒,但也能察觉到不对劲,不至于傻乎乎的直接吃下去。
可刚刚不管是他还是不死川实弥都没有发现饭菜被下了药。
阿药顿了顿,最后还是点了下头:“是一种很复杂的药,如果不是直接看到七田太太往汤里洒了药粉我也不能确定。”
“这个镇上的人不应该有那种药,大概是所谓的‘山神’给他们的吧。”
不死川实弥气听完笑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阿药紧张的看着他,以为对方又打算拎着刀去找七田太太算账了。
坐在阿药旁边的炼狱杏寿郎这次到是没什么反应。
“要出去吗?”金发的少年平静的喝了口茶。阿药觉得对方对方好像从刚刚开始情绪就变的有些低沉。
“嗯。”不死川实弥把日轮刀系在了腰间用披风挡住,他冲着炼狱杏寿郎咧着嘴露出牙齿笑了下,看的阿药一颤。
“很快就回来,我得去给这个镇上的人好好看看我脑袋上的绷带。这样他们才能给‘山神’报信今天的贡品里还有一个受伤的啊。”
“……”阿药确定了,不死川实弥其实是个很记仇的人。
那她怎么也不能让对方知道她就是那个扒了他裤子的人了。
不死川实弥离开后阿药纠结了一下,想着要怎么安慰看上去情绪低落的炼狱杏寿郎。
然后在她想要开口的下一秒少年突然用力的抬手往自己两边脸上都用力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