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如阳(149)
“我要问的都问完了。”
对于今后的事也暂时做出了决定。阿药依旧还是跪在处刑台上的‘犯人’,他依旧会是那个握着刀的‘处刑人’。
在最终的结果发布之前他的刀不会落下。
不死川实弥踏出了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落在脸上的阳光被门挡住,光线的变化让阿药一时间不太适应。她眨了眨眼,慢慢的等待眼前的光斑消退。
阿药听着不死川实弥在门口停留了一会,随后脚步声响起,慢慢的走到了屋子的另一半。
“喂,该练习了白痴。”不死川实弥出现在了窗边,拎起了一个和他头发同色的半妖。
“操,练就练你说就行了,拽本大爷衣领干嘛!”犬夜叉耳朵尖的猫都炸开了,骂骂咧咧的去扯猎鬼人抓着他后领的手。
不死川实弥啪的打开了犬夜叉伸过来的手,不顾对方反抗,拽着后领就将人拖往村外。
日暮戈薇见状终于从窗子下面站了起来,她跺了跺蹲的有些发麻的脚,看看屋里剩下的两人又看看在半路上就已经打起来的半妖和猎鬼人,最终合上了窗子往犬夜叉那边跑了过去。
窗被关上,屋里的光线瞬间也就暗了不少,老旧发黄的纸窗过滤着阳光,光线透过纸窗落到房间里时已经没什么亮度了。
眼前最后的一小块红色的光斑慢慢消失在了视线边缘,阿药终于转过头看向了面前的炼狱杏寿郎。
少年没有说话,眉头微微拧着,就连额前鸟羽一般的头发也立的格外笔直。
肉眼可见的在生气。
和炼狱杏寿郎一样,阿药也很少看到他生气的模样。
阿药想来想去,好像没有什么能说的了。她变成鬼的经过,这段时间里所遇到的大部分事情刚刚都已经说完了,已经没什么能交代的了。
她垂着眼抚平了皱巴巴的裤子,她刚刚捏的很紧,有些比较深的皱褶只用手是拉不平的了,就像是一道很深的伤口,即使愈合伤疤也要经过漫长的时间才会褪去,也许……到了最后也不会完全消失。总会留着那么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不会影响什么,但总会一直提醒着她这道伤痕是怎么产生的。
阿药静静的数着秒,过了很久炼狱杏寿郎好像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这样的气氛不太好,阿药觉得有些难以呼吸,再这样下去到天黑事情都不会有进展。
“杏寿郎……”她轻轻的开口,像是怕声音大了会惊到什么一样。阿药想问问关于香奈惠的事,她之前一直想问但总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打断。
而现在是一个问的好时机,还能打破这种诡异凝固的气氛。她抬起一直低着的头,看向面前的少年。
“香奈……诶!”
“啪嗒——”很轻很轻的水滴落到木质的桌面上后发出的声音,如果不是鬼的无感敏锐,阿药说不准会错过这个声音。
“你怎么……”金发的少女上身全压在了矮桌上,她一手撑着桌面,一手轻轻触碰少年猎鬼人的脸。
啪嗒啪嗒的水滴身一直没停,起先间隔很长,慢慢的频率变快了起来一声接一声,接在一起就像被剪断了串线的珠串,珠子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
炼狱杏寿郎微微偏了点头,脸侧贴着少女的手心。眼泪这次没落在桌上发出啪嗒的声音,而是顺着他的眼角慢慢滑入了阿药的手心。
滚烫的泪珠贴着冰凉的皮肤,渗入了指缝中。
“对不起。”炼狱杏寿郎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想要遮挡住那些不受控制从眼眶里冒出的泪水。
“对不起……”他用另一种手握上了阿药的手腕,拇指轻轻按着少女手腕上微微拱起的骨头。
阿药自小就不怎么长体重,算不上骨瘦如柴但也比这个年级的姑娘们瘦一些,手腕处的骨头更是明显,炼狱杏寿郎能轻而易举的用指尖勾勒出那块骨头的形状。
他那天,不应该留下高烧的少女离开的。那天晚上他要是留下来了……
即使无法打败鬼舞辻无惨,即使他可能会在那天晚上死去,但他绝不会让阿药变成现在的样子。
医城药是向阳而生的小花,她是属于白天,属于光亮,属于炼狱杏寿郎能想到的,任何关于光的一切。
在第一次相遇的那天夜里,炼狱杏寿郎就觉得夜晚与少女不符。
而现在,那个曾在初晨的第一缕阳光下笑着对他说‘你回来了’的少女被锁链捆住了脚,拉入了深不见底深渊。
金丝雀努力挣脱了锁链,最后却又被抓了回去,重新关进了一个更大更牢固的铁笼中。
炼狱杏寿郎稍微挪开了些挡着眼睛的手,他的视线落到了阿药左侧的脸上,刚刚不死川实弥拉开门的时候阳光就是落在了少女的左半边身体上。
阿药左侧的脸颊上落了不少明显的红印,像是一片片破碎的梅花花瓣,贴在瓷白的皮肤上,与另一侧的脸颊相比十分的碍眼。
即使是鬼的恢复力也没法让这些红痕很快消散。
金发的猎鬼人将手伸了过去,却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那些红色时停了下来。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像面对着整日借酒消愁颓废度日的父亲一样。
第123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这是第二次,阿药第二次见到炼狱杏寿郎哭。
和在狱蛛洞穴里的那次不同,阿药这次看的真切,少年的泪珠顺着脸颊滑入她的手心留下一条湿漉漉的,滚烫的线。
即使对方遮住了脸不让她看,那些线还是不停的滑过手心的皮肤。
“对不起……”炼狱杏寿郎用脸颊贴着阿药的手心低声重复着这个词,声音像是嗓子里被揉进了风沙,刺啦刺啦的刮在阿药的心脏上。
炼狱杏寿郎哭起来的样子让人很难和他平时的模样联系起来。像是一个懂事却也笨拙的孩子,压下了自己所有的情绪,悲伤的时候只会瞪着眼睛一股劲的流眼泪却一点声音也不出。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而年轻的炎柱明显是那个不会哭的。在他的记忆里,最近的一次哭泣已经是几年前母亲去世之后的事了。
炼狱杏寿郎从小就不是什么爱撒娇的孩子。在他五六岁岁的时候身上那一点点小孩独有的娇气就已经在和父亲一起练剑时磨光了。
再往后弟弟千寿郎慢慢长大,还在用竹刀练习的炼狱杏寿郎看着长相和他与父亲十分相似的小奶团子一点点长大,抱着他的腿喊出了模模糊糊的第一声‘兄长’时他背负起了作为长男的责任。
那是还年幼的炼狱杏寿郎能够背负起的重量。再后来他的母亲瑠火病重后父亲槙寿郎更是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母亲身上,他还不算宽阔的肩上又担上了整个炼狱家。
他努力练习着剑术想要尽快的接过父亲的责任,拥有能配得上炎柱这个位置的能力。他日夜不分的练习,还要抽出空隙照看自母亲去时候就日益颓废的父亲以及对于家里这种现状十分不安的弟弟千寿郎。
没人注意到炼狱杏寿郎实际上已经有些疲惫了,因为他是那个不会哭的孩子。一开始也许只是忍住了眼泪,但慢慢的,时间久了次数多了,不会哭的孩子就会忘了到底该怎么哭泣。
“杏寿郎……”阿药吸了口气,她曾设想过各种炼狱杏寿郎知道她变成鬼的经过后会做出的反应,但现在的情况明显不在她的任何一个设想里出现过。
她手心里那些滚烫的线一点点融进了皮肤,伴随着呼吸被血液送到了胸口,紧紧的缠上了那颗跳动缓慢的心脏。
线一点点收紧,带来的酸胀感让阿药很难受。
“请不要再道歉了!这不是杏寿郎的错。”阿药强硬的拉开了炼狱杏寿郎挡着眼睛的手臂,双手捧着少年的脸往自己这边拉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