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如阳(55)
期间完全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的,仿佛把一个女孩送的东西一直带在身上是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
蝴蝶香奈惠看在眼里无奈的摇了摇头。
炼狱先生看到了吗?不能只注重减法的教育啊,再这样下去杏寿郎君也会变的和富冈君一样了呢。
远方的富冈义勇再次狠狠的打了个喷嚏,停下脚步犹豫了半响,最后改变了原定的计划,决定先去买条围巾。
“唔……”蝴蝶香奈惠偏着头思考了一会,斟酌了一下后向炼狱杏寿郎问道:“杏寿郎君,不管是谁送的东西都会一直带在身上吗?”
暖金色头发的少年疑惑的眨了眨眼,回答道:“不,并不会。”
“护身符的话得一直带在身上才行,不是吗?”
“哈哈哈哈大家送我的礼物我都很喜欢,但是全部的带在身上就太累了,比如千寿郎去年送我的木雕……”
隐型弟控突然开始细数起了弟弟这些年所送给他的礼物。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知道怎么插嘴的蝴蝶香奈惠沉默了。
情商低是会传染的吗?
刚刚出店门的富冈义勇又连续打了四五个喷嚏。他捂着鼻子转身走回了前台,面无表情的说道:“再给我三条围巾……要厚。”
店员抬头看了他一眼,会以十分专业的笑容:“亲亲,这边建议您去隔壁医馆或者想想是不是有人再骂你比较好哦。”
富冈义勇慢慢皱起眉,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不会有人骂我的。”他说认真的说:“我人缘很好。”
店员脸上还是那副假笑的表情,毫无波动:“您开心就好。”
……
阿药是被热醒的,她一觉睡到了天黑,期间原本退下的热度又重新升了上下,她病的更严重了。
鼻腔里有股铁锈味,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热度烤干了一样,喉咙渴的难受。
她拍了拍脸,让自己稍微清醒了些,把被子披在肩上,打算去找水喝。
茶壶里的水之前就被她喝完了,半梦半醒间她好像听到了敲门声和川田的声音。对方也不好进她一个女孩子的房间,没得到回应后大概就离开了。
下了床铺的阿药先跑去把窗户开大了些,冷风吹进房间让她感觉呼吸顺畅了不少。
街上没几户人家亮着灯,她猜现在应该已经是半夜了。
深吸了两口气后阿药把她专用的药找出一颗含在嘴里,调整了下被子的位置后才拎着水壶出门,打算下楼找水。
因为感冒而有些鼻塞的她没有注意到,飘散在空气中的,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拉开门时阿药皱了皱眉,走廊的灯好像坏了只有尽头那个还亮着,一条走道都格外昏暗,看上去有些阴森。
胸口有些疼,那种压抑又尖锐矛盾的疼痛,让呼吸变的困难起来。
阿药轻轻拍了拍胸口,没太在意那股疼痛感。有些时候高热会引起肌肉的炎症,胸口的疼痛对她来说是正常的。
长长的呼出口气,阿药努力忽视掉突然生出来的不安,扶着墙缓缓的往楼梯走去。
走到楼梯口后她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从楼梯口看下去,一楼居然是全黑的。
这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没有客人入住旅店的一楼是接待厅,怎么都会留一个人守着,不可能一点光亮也没有。
混混沌沌的大脑逐渐清醒起来,阿药转过身想要退回房间,胸口的疼痛却在一瞬间变的强烈起来。
“唔!”她紧紧拽着胸口的衣服跪倒在地上,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并不是因为发炎而引起的肌肉疼痛,而是胸口秀井给她留下来的那个标记有了反应,比之前遇到上杉秋彦时更激烈的反应。
阿药觉得那个标记好像在害怕什么,这是一个很搞笑的想法,一个标记怎么可能会有情绪,更别提是恐惧了。
但事实上,那个标记的确是碰到了什么令它害怕的东西一样,阿药能感觉到标记好像在她胸口扭动,炙热的像是要把她的皮肤烧毁然后从中钻出逃跑一样。
得离开。
少女咬紧牙齿,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
阿药突然僵住了,楼下传来清晰的脚步声,伴随着还有什么东西被拖动,和地板摩擦时发出的声音。
胸口的标志扭曲的更厉害了,寒气侵蚀四肢,在她耳边发出尖叫一般的哀嚎。
快跑快跑快跑!
脑袋里一瞬间只留下这个念头,可是胸口疼的厉害,试了几次阿药都没能从地上站起身。
阿药在心里,极其不符合她母亲期望的用粗鄙的语言把秀井全家都问候了一遍。
“嗒。”
脚步声最后停在了她身后,楼梯脚的位置。
“……”阿药僵着身子,极其缓慢的转过脑袋,看向楼下。
黑暗里,站着一个穿西装的男子。黑色的卷发贴着苍白的脸颊,五官精致的仿佛一个假人。
但阿药清楚那不是假人,对方的手里正抓着一个东西。
废了好大力气阿药才看清那是什么,那是一个人。
昨天白天还认真承诺要保护她安全的隐被削去了四肢,胸口起伏的浮动很大,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在呼吸一样。
川田艰难的抬起脑袋,看向站在灯光下的少女,张了张嘴。
“跑……”
第50章 第四十八章
“跑……”
声音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一样,嗡嗡的响着,宛如老旧的收音机发出的呲呲嘶嘶的电流声,刺的人耳膜一阵一阵的痛。
对……跑,得快点逃跑才行。
阿药死死拽着胸口的衣服,布料之下,像是有虫蚁在沿着秀井留下的标记啃咬着皮肤。疼痛钻进了皮肤里,攀上骨头。
她动不了。
楼下的男人像是对待垃圾一般把手里的隐甩到了一边,血液飞溅出来,有几滴落到了阿药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气。
少女看着男人一步一步的踏上楼梯,脚步声像是沉闷的鼓声,带着让人喘不上气的压抑感,敲击在她的心脏之上。
鼻腔好像通畅了些,阿药嗅到了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像是被浇灌了太多水而腐败的玫瑰,又像是浓稠的,萦绕着黑色烟雾的血液,刺激到让大脑发出尖锐的警报,不断的重复着逃跑这个词。
阿药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鬼的存在,起码不会被吓到连逃跑都做不到。但眼前的人是不同的,他是和秀井或是上杉秋彦完全不同的存在。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单单靠散发出来的气势就能让她害怕到无法动弹。
恐惧锁住了少女的四肢,随着穿过走道窗子的缝隙吹进走道的风一起,发出呜呜的声音。
“嗯”男人停在了她面前,饶有兴趣的哼了一声。
“是稀血啊”
粘着血液的手贴上了阿药脸颊,像是蛇一样冰冷的触感。
阿药无法控制的顺着男人的力道抬起了头。她的嘴唇动了动,发出几不可闻的声音。
“你是……谁”
鬼舞辻无惨眯了眯眼,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和雪一样白皙的皮肤,浅紫色的瞳孔和浅金色的长发。纤长而又脆弱的脖颈,以及藏在皮肤之下,隐约能看见的青色血管。
像是易碎的瓷娃娃,这个人类的每一个部位都在诉说着她本身的脆弱。
用着一种矜持的,像是施舍般的语气,男人这么回答道:“鬼舞辻无惨。”他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