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如阳(72)
但有些时候对方又会在一些小事上和阿药生气撒泼,闹矛盾,心智还不如医城淳成熟。这让她有种自己好像又多了一个弟弟的错觉。
但不管是弟弟还是哥哥,阿药都已经把朝海歌慎悟当做了类似家人的存在。对方就像是大海里突然出现的一块浮木,给了被浪潮打的头晕眼花的阿药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手上没有事情做之后阿药开始思考很多东西。比如炼狱杏寿郎和蝴蝶香奈惠。
剑士的回复能力阿药是见识过的,在呼吸法的作用下,剑士们的自愈速度要比常人快上一些。当初炼狱杏寿郎可以带着腰上贯穿性的伤口赶了几天路,最后还和秀井打了一架。
这么重的伤够普通人躺床上修养一两个月的了,而炼狱杏寿郎只是睡了几天就好的差不多了。
所以即使重伤,也能够恢复。
而蝴蝶香奈惠不一样,和炼狱杏寿郎的重伤不同,鎹鸦说的是‘濒危’。
濒危这个词代表着什么?基本等于半边身子近了鬼门关,地狱恶鬼们和全力救治的人们拉拔河,最后就看是那边胜利了。
阿药紧紧的皱着眉,无意识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了一丝血腥味她才反应过来,松开了被她折磨半天的嘴唇。
伤口很快就愈合,但血的腥甜还残留在口腔之中。阿药抬手环住自己,脑海里浮现出了停留在少女的发上,那对扑闪着翅膀的蝴蝶。
拥有着极其绚丽的色差,可同时也异常的温暖柔和。
蝴蝶香奈惠是阿药真正意义上的同龄同性的朋友。在村子里的时候因为众多方面的原因她一直没什么朋友,和她最亲近的也就只有才五六岁的夕子。
阿药保持了会环抱自己的姿势,过了半响才从怀中取出和杏寿郎给她的护身符放在一起的发钗。
那是蝴蝶香奈惠送她的,是庆典那天对方买的那和发钗其中之一。
发钗和其他的不同,其他发钗的装饰都是以蝴蝶为主,而这支上面则是开着一朵漂亮的芍药,芍药上面停留着一只极小的蝴蝶。
阿药将发钗轻轻抵着额头,摸摸的为好友祈祷。这是现在的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少女坐在脏乱又破旧的木屋中,浅金色的头发散落了一地,在黑暗中隐约散发着浅浅的光,像是纯净的月色一般,带着莫名的神圣感,漂亮的让人忍不住想要追逐。
一直站在角落的药研看着这一幕,勾起嘴角,浅浅的笑了笑。
也就是在这时屋外的光线变的更暗了,没有任何征兆大雨倾盆而下,噼里啪啦的砸到地上,掩盖了林子里的所有声音。
雨越下越大,根本没有一点想要停下的意思,连带着风也开始呼啸起来。
阿药感觉自己听到了身处的这座房子在痛苦的哀嚎。早已经被虫蚁和风沙侵蚀的差不多的木头们发出摇摇欲坠的声音。
总感觉要塌。
顾不得其他,阿药快速的收拾东西,因为没有雨伞她只能多用几件衣服把加奈子裹起来,固定在了背上。
朝海歌慎悟到现在都没回来八成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她得去找人。
把所有身家财产都收拾好后阿药一脚踏出了木屋,瞬间狂风差点把已经成为鬼的她吹的摔跟头。阿药牢牢的抱住旁边的树才稳住了身体,才没至于被吹飞给鬼丢脸。
雨点噼里啪啦打在身上,对阿药来说并不疼,但却让她有些睁不开眼。
就算有伞八成也在出门的时候就会被吹散架吧。
阿药紧紧扒拉着大树,虽然姿势有些不雅,但好歹给了她时间适应天气。
过了两三分钟阿药才能在大雨中睁开眼睛。
这很不寻常。
她拧着眉抬头看向黑压压的天空。
不好的预感愈发浓烈,阿药让自己平静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起试图在空气中寻找朝海歌慎悟的味道。
但这么做基本是没什么用的,在这么大的雨里即使靠着鬼的嗅觉也是很难分辨出气味的。
朝海歌慎悟的味道没嗅到,阿药倒是捕捉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有点熟悉,是来自之前那个长的凶巴巴的白发少年身上的。
还没等阿药细想,身后的房子突然传来好几声木块断裂的声音,最后轰然坍塌。
僵硬的扭过头,看着身后的废墟阿药淹了口唾沫。如果她还在里面,就算不会被砸死,想要出来恐怕也不容易。
按照她成为鬼的时间来算,她还是个鬼宝宝,空有一身力气不会使那种。要是被压下面了,估计到天亮都不一定能爬出来。
狂风带来的血腥味更重了,估计那名白发的猎贵人受了不轻的伤。
趴在树上又过了半响,阿药还是没能嗅到朝海歌慎悟的味道,反而是血腥味越来越重。
想起之前和不死川实弥两人的对话,她猜测他们大概是追着什么鬼来的,这么看来不死川实弥很有可能是在和那只鬼交战。
阿药长长的叹了口气,做了会心理斗争最终决定先去看看情况。
虽然明白对方要是知道她是鬼很可能一刀切了她,但她还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
阿药不清楚是不是来自于炼狱杏寿郎的影响,她对鬼杀队的剑士们好像总抱着一种钦佩的感觉。
大概就是普通人对待英雄那种?
但英雄也是人,他们也会受伤也会死。
阿药艰难的在暴雨中从包里抽出一个有些丑的木质面具扣在脸上。然后朝着血腥味传来的那个方向迈出了一步。
风太大了,让人总有一种要被吹飞的感觉,所以阿药这一步很用力。
然后……
对控制力度还不熟练的鬼宝宝阿药没发现自己太过用力一脚踩下去就直接陷入地里,再迈步的时候没能把脚拔出来,啪叽一声——摔到了泥泞的地面上。
“……”
第63章 第六十一章
当阿药正在狂风暴雨中挣扎的把自己从泥泞的地面上拔出来的同时,朝海歌慎悟也遇到了鬼生中的大抉择。
男人看着手里一身血昏迷过去的青年犯愁。
吃,还是不吃?这是个值得好好思考的好问题。对方身上的血散发出的味道对于鬼来讲,那是暴雨也无法洗去的诱惑。
朝海歌慎悟坐在一颗粗壮的树上,犹豫到底要不要下口,而他手里拽着的古前尚云可怜兮兮的在狂风中摇晃。
事情是这样的——
让阿药把加奈子带去清洗是他不情不愿答应的。
少女哼着歌抱着加奈子离开后。朝海歌慎悟为了房间里那张摇摇欲坠的矮桌着想,气呼呼的冲到屋外随便找了棵树又踹又咬的发泄情绪。
“慎吾不可以把不好的情绪发泄到亲近的人身上哦。”
面容憔悴但眼神格外温柔的女人曾用布满茧子,干瘦粗糙的手掌捧着他的脸,这么告诫过。
“这样不止会伤害到那个人,就连你也会受伤的。”
那时的朝海歌慎悟还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经常因为一些小事乱发脾气,因此他和母亲没少招父亲打骂。
每次他发脾气母亲都会这么和他说,而等朝海歌慎悟真正理解这几句话的意思也会去遵守的时候母亲早就过世了,他和加奈子也被赶出了家。
医城药算不算亲近的人?
说实话,朝海歌慎悟也不清楚。他想应该是算的吧,毕竟他把人救回来,天天给挑食的小孩抓兔子打野鸡的。
这种相处方式来看,对方怎么也得喊他一声哥哥吧?
所以他最后才会答应了对方的要求,然后自己生闷气跑来折腾无辜的树。
咔嚓一口咬断了一根树枝,又呸了几下把嘴里的残渣吐出来之后朝海歌慎悟终于停止了迫害树木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