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高启盛的嘴唇艰难的蠕动这，挤出破碎的声音。、

他看高启强的眼神则慢慢陷入沉寂，随后在他的小腿上轻轻一瞥，高启盛呼吸一顿，瞬间，他的腿痉挛了。小腿抽动着，像是要扭掉一样，可他不敢喊，不敢说疼，咬紧牙关把痛意咽回肚子里，他怕高启强说——砍掉算了。

终究是恐惧混合疼痛，高启盛几乎要在这沉闷的气氛中窒息，他鞋子都没有穿，径直的跪在了地上。

膝盖落地发出砰的一声，让高启强的眉毛皱了皱。而高启盛也不敢在抬头，哆嗦抬起胳膊去摸高启强还放在裤兜里的手，感觉到高启强没有躲的意思才把两只手都握了上去。

他的视线和那支手表对上了，表盘被换过，也可能是买了新的，但在高启盛的眼里，那上面仿佛还有血迹一样。他摇了摇头，双唇抖动的厉害。

“哥...哥......”

“第几次了。”

高启强抽出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眉心，他不是铁人，疲惫感让他的心情很差。

“好、好几次了......”

高启盛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不会动了，他已经不记得任何事情，脑海中只有药片、消防斧和那个狗屁应对计划。

——如果被高启强抓住，就咬死没想跑，只是被关的久了透透气——但是他想应对计划的时候，没有想过是在车上被抓住——所以高启强一开始就知道了，总之他哥根本就没有睡着！

高启盛觉得，其实那个药片也根本不是安眠药——所以全部都是他自以为的，高启强只是在配合他罢了。

“哥，你早就知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高启盛紧紧的抓住高启强的手腕，想要一个答案，哪怕什么都改变不了。而高启强则抬头，抻了抻有些酸痛的脖颈后叹了一口气，垂下头看了一眼高启盛。

“阿盛啊——”

声音跟着他的手轻轻的落在了高启盛的脸上，拇指慢慢的在脸上摩擦，指腹的薄茧一开始还是轻轻的，在触碰到高启盛嘴唇后才慢慢的用力，像是要给他蹭掉一层肉一样。

他说——如果不会说话，嘴还可以用来干别的。

高启强说着说着笑了出来，力度有点大的拍了拍高启盛的脸，干净的脸上瞬间有了他的掌印，红红的，很是好看。

“我说！我说！哥！你问什么我都说！”

高启盛想起来了那些碎肉，黏黏腻腻的，像是要连同他一起腐蚀掉。可高启强不再问，双眸紧紧的盯着高启盛。

他已经问过了——这是第几次了。

高启盛也明白过来，这次可能糊弄不过去了。

“三次、三次了。”

高启强看着他弟弟终于认命一样回答，笑着后退两步，在高启盛摇动的脑袋中，抽出了让高启盛瞬间腿软的东西。

黑色的，紧实的，皮带。

“哥、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高启盛跪着用膝盖慢慢的挪动着，看着高启盛不为所动的把手里的能称得上是刑具的东西卷起来，他的记忆回到了那个黑色的夜晚，如同一个麻袋一样把他套进去。而酸软的身体也提醒着他，这次他没有那么多力气挨过去。

“我还受伤，我还没有养好！哥！你不能打我！”

他晃了晃还打折石膏的手臂，吊带已经被拆了，只有小臂处还裹着石膏，企图用这些来唤醒他哥的慈性，最起码，别是今天，最起码，别在这个几乎不隔音的列车里。

如果被人听到，高启盛觉得他宁愿晕死过去。

可高启强没有让步，而是把门反锁了，让高启盛跑都没地方跑，随后指了指下铺的床，示意他趴过去，可高启盛哪里那么听话，回想着那种几乎是掉一层皮的疼，他摇头。

“我真的是有原因的，哥，你听我——”

话没说完，高启强就狠狠的甩了他一下，皮带抽在他的大腿处，让高启盛瞬间白了脸。他死死的咬住下唇，把痛呼声闷在喉咙里。

即使是这样，高启盛依旧想着跟高启强解释一下，能少挨点打就少挨点打。可他不知道，他越是这样，高启强心里那本就压不住的情绪更是越长越高。

如果是零六年的高启强，总会在高启盛的“你听我说”这句话里稳一稳心神，可对于现在的高启强来说，他什么都不想听，他只想好好让高启盛记住，欺骗他的后果是什么。

“过去，我不会说第二遍。”

高启盛看了一眼床铺，龟速一样慢慢的往那边挪，就在挨着床的一瞬间，记忆里那巨大的疼把他掀翻了，他摇着头摆着手，眼底红的像是浸满了血，泪要落不落的挂在眼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