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助来不及思考。

一个刻在他心底的年份涌上心头。

第 15 章

1987，杜王町，某公路路段。

罗恩念了个铁甲咒，强大的沖击力将四个人彼此隔开。

天空中下着大雪。

仗助面前的雪堆里闪了一下金光，他把时间转换器挖出来。拿在手里，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他一时有些恍惚。

特拉缓步向他走来。

“把它给我。”她轻声说。“听话，把它给我。”

她的步子很慢很慢，摆出安抚的姿态。

“把时间转换器给我，孩子。”

仗助往后缩了缩，喉咙里发出一声不易察觉的呜咽。也许是“孩子”这个词击溃了他最后的防线，他像一只离群的幼兽一样，颤抖着，瑟缩着。

他不知所措地看着特拉。

特拉伸出手，仗助紧紧攥着手中的小沙漏，指尖都有些泛白。

“他爱拿就让他拿着吧！管管戴尔菲啊！”罗恩可能是此刻正方唯一清醒的存在。

戴尔菲将魔杖指向天空，一道咒语飞入云霄。

雪很快便下得更大，几乎要将四人淹没。

特拉身上的黑色风衣对于这种天气来说还是太单薄了，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杜王町十八年一遇的暴雪，竟是一场跨越时空的黑魔法疯狂杰作。

特拉挥动魔杖，与戴尔菲展开了一场真正的巫师决斗。

这次一定有人会死已经是共识。

暴雪影响着特拉的行动和视野———直接沖过去是不可能的，幻影移形也有极大的风险。而这对于相比远程来说更擅长近战的她几乎是致命的。

罗恩和仗助也紧随其后，加入了这场你死我活，成王败寇的最终决战。

特拉已经数不清打中自己的恶咒到底有多少个了。

她强撑着念出一个个咒语，就连耳环里传来的赫敏的声音都显得十分惊慌。

“不要逞强！”

“…但是她也遍体鳞伤了！”特拉似乎很有把握。之前的疲惫和焦虑随着战斗的进行一扫而光，颇有越战越勇之气势。

她想到了一个计策。

“戴尔菲·里德尔。”特拉轻轻念着对手的名字，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我曾经以为这东西不会再有用处了。不过现在…我真的很庆幸自己没有销毁它。”

戴尔菲警惕地看着她。

特拉额角流下的血与唇角流下的彙到一处，滴在她脚下的雪地上。

“这是伏地魔写的一封信。”

“———你父亲写给未曾出世的孩子的信。”

第 16 章

戴尔菲在一瞬间便幻影移形到了特拉身前。

她紧紧抓住信封，信封简直要被攥成一团。

看看她那幅脆弱的胜利者姿态吧。

她眼里闪着光，疯狂的，希冀的，光。

但只是一瞬间，她的神情骤变———

闪着银光的刀尖已从她的后腰穿出。

特拉的手都在抖。

她猛地把银刀刺进戴尔菲的腹部，几乎把刀柄都捅了进去。

她无暇顾及自己的手碰到的到底是肠子还是别的什麽东西，只是更加用力，直到最后一缕白气飘过戴尔菲的眉间。

特拉把已然变成银红色的小刀拔出来，在雪地上擦了擦手。

“都结束了。”

第 17 章

不，严格来说，还没完全结束。

就在特拉刚把大部分血迹处理干净时，一辆小轿车从远处驶来，在雪地中抛了锚。

1987，那个雪夜。

一分钟。

两分钟。没有人来。

罗恩差点沖过去施个什麽魔咒———要不是仗助拦着他。

“你疯了…？你到底想不想让你自己活下来？”

等待着，等待着，但是没有人来。

也许那个少年是命运的一个玩笑也说不定。

仗助摸摸自己脸上还未干涸的血迹，好像明白了什麽。他艰难地在厚厚的积雪中移动着，走到罗恩身边。他照着记忆里那人的样子整理好衣服，把那些夸张的徽章都摘下来，放在罗恩的手中。

“你疯了吗。”罗恩好像猜到他要干什麽了。

恰似十三岁的哈利也曾做过的事情。

仗助转身，向车子走去。

“那孩子…生病了吧。”

他脱下自己的制服外套，垫在车后轮底下。

……

仗助披上被雪链绞得残破不堪的外套，目送着车子离开。

不知不觉中，在追逐“他”的过程中，我已经成为了“他”，成为了这样的人吗。他想着，骄傲地微微一笑。

夜又归于寂静。

三个人像雕像般地站在雪地里。

“我们赢了…？”

仗助打破了沉默，近处的罗恩则轻轻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