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前几日因过度伤心导致内伤呕血,现在的丁平不仅功力被废,行动无法自如,而且还不住地咳血。
可是他不在乎。
任何事他都不在乎。
一个心已死了的人,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也许,就这么咳死了,也是一件不错事吧。
毕竟,今日这个结局是他自己找的。
种下什么样的因,得到什么样的果。
坏事做多了,总会有报应的。
他是活该。
柳风骨又来看他。
一向阴冷的脸庞上,竟出现极似关心的神情,使丁平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怎么?还不肯吃药?”柳风骨在丁平面前坐下,仔细地打量着他。
仅仅几天,丁平的人已消瘦许多,脸色也苍白憔悴得不似活人。
“这些只是医治你内伤的药,又不是毒药。”柳风骨端着药碗递到丁平面前,语带威胁:“你是自己乖乖地喝下去?还是想让我像上次那样强灌你下去?”
“我只想死在你手中。”丁平头也不抬:“杀了我吧,就当是做善事。”
“平儿,如果我要杀你,犯得着大费周章地把你囚禁在这里吗?”柳风骨冷笑着捏住丁平尖削的下巴,强迫他抬头面对自己:“我若不让你死,你死得了么?”
手上用力将丁平的下颔捏开,柳风骨毫不客气地将一碗药全部灌进丁平的咽喉:“别怪我,是你自己不合作。”
极苦的药汁被硬灌下去,使丁平不住地呛咳起来,倒把入喉的药咳出去多半。
他难受地掩着唇看向柳风骨,漆黑的眸中满是痛苦绝望:“为什么……你不肯杀了我?为什么……要让我痛苦地活着?这样子折磨我能使你快乐吗?我的痛苦能令你感到快乐吗?”悲凄的语声,宛如杜鹃啼血。
“因为……我其实还是在乎你的啊。”这句话,柳风骨并没有说出来。
他总觉得有些事如果没有说出来就可以当它未曾发生过。
他不需要感情,那会使他变得脆弱。
“是吗?我亲爱的主子。”丁平虚弱地开口,声音却仿佛自冰水中浸过一样:“我可不这么认为。要不要我现在证明给你看呢?”
柳风骨一怔,他这才觉得身体自后背开始逐渐地麻痹。
麻痹的感觉蔓延极快,迅速遍布了他的四肢百骸。
这是中了某种可怕巨毒的迹象。
可是……
“你什么时候给我下了毒?”柳风骨惊骇地道。
“就在你进入我身体的时候。”丁平抬起那双纤长秀气的手,有些抱歉地看着柳风骨:“我告诉过你,我绝不会做供人玩弄的宠物,你却偏偏不听。”
风骨惊恐地看着丁平的手。
那是双很好看的手,只是右手食指的指甲稍微长了一些,上面似乎还沾了些紫黑色的血液。
他忽然醒悟:“你在指甲中藏了巨毒?”
“没错,”丁平的声音中有着真切地悲哀 :“这本是我最后的武器,我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会用来对付你。看来你说的没错,我天生就是祸水,注定只能害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 章
镜中的脸,依旧是那么倾国倾城。
那本是杨凡的脸。
而他,却是丁平。
独一无二的,绝没有任何人能代替,也永远不会变成别人的丁平。
就连爱,他都爱的那样惨烈,那样绝望,那样不惜一切。
仿佛扑火的飞蛾,明知会被毁灭,依然义无返顾。
丁平找到两坛烈酒,将它们全部倒在了屋内的幔子上,然后,轻轻地点燃了手中的火折子,静静地躺在了柳风骨身边。
手中的火折子,轻轻地抛到倾倒了烈酒的幔子上。
绚丽的火花燃起。
那么辉煌,那么壮丽,那么热烈,那么绝望。
丁平平静地闭上双眼。
这时,门却忽然被撞开。
一个人影冲了进来,把丁平从火场中救了出去,然后狠狠地丢在地上。
是秦歌。
秦歌狠狠地瞪着丁平:“如果你要死的话,也该死在我手上。”
“你终于逃出来了。”丁平抬起眸子,静静看着有些狼狈的秦歌:“我就知道他们关不住你的,你是来为你爱的人报仇的吧?”
“没错,”秦歌看着丁平,掩饰不住眼中的怨毒:“我在地牢的日子受尽了各种折磨,若非复仇的信念支持着我,我绝活不到现在。”
“那么,你可以动手了。”丁平默默闭上双眼,平静的面容上没有任何波澜。
秦歌看着那张酷似杨凡的脸,心忽然狠狠地疼了起来。
为什么?
他明明恨透了他,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可是,在真正面对丁平时,他却感到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