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失去意识之前，那个令他憎恶的声音在耳边如同梦呓一般地响起。

“月君，你已经，被我标记了。”

第八章 8.

在一片光怪陆离的梦境的侵扰之后，夜神月挣扎着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如同以往一样在黑暗中闪烁着红光的监视设备，过于洁净的消毒水气味和闪着蓝光的屏幕，夜神月有一刹那的错觉，似乎这只是在搜查总部度过的一个平凡的夜晚。

然而下一秒从下身牵扯起来的疼痛感和喉咙里的焦灼感将他从错觉中拉了出来。他感觉头痛欲裂，呼吸里都带有血的腥味。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仍然如往常一样半蹲在电脑前，只留给他一个沉默和遥远的背影。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他被标记了。被这个连真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永远地套上了一具枷锁。刹那间的清醒瞬间在心里激起了剧烈的恐慌，他掀开被子，眼前的床单在昏暗中仍可以看得出它的洁白纯净，自己的双腿之间也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恶心的痕迹。

但是，从后面传来的被扩张过的感觉如此清晰，让他不得不相信那一切并不是梦境。

没错，他和L做爱了。L将精液灌入了他的身体，他的身体从此植入了另一个人的信息素，永远散发着一个他最恨的人的气息。

“月君，你醒了啊。”前面的人影咬着手指转了过来。看见那丝毫没有改变的，一如既往的淡漠神色，夜神月的心中冒出了难以抑制的怒火。但他明白此时就算将L暴打一顿也无济于事，所以他只能语气平静地说出令他感到无限羞愤的话。

“……有避孕药吗。”

“已经给你吃过了。还有抑制剂。”L走了过来，似乎无视夜神月周围的超高气压，“当然，我也吃了。没有人会发现我标记了你。”

仿佛有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夜神月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杀意在他的胸口翻腾，但更令他难受的，是那暂时被荷尔蒙支配着的神经在隐隐作祟。他在L走出房门的那一刻，似乎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由内而外的崩溃。

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

他现在，或许已经杀不掉他了。

在简单地洗了脸之后，夜神月穿上衣服去了大厅。双腿间那处隐秘地带仍然在摩擦中产生不适的感觉，但并不如开始那会儿疼痛。这具身体是为与Alpha结合而生，因此不会因为性交给他带来太大的困扰。然而，他的心情却没有办法恢复得如此迅速。他尽力使面色显得平和，然后和搜查总部其他人若无其事地打招呼。

“今天看起来有些不太精神呢，月。是没睡好吗？”夜神总一郎看着儿子显得疲惫的脸色，不安地问道。

“没事，爸爸。因为案件的事情，跟龙崎聊到有点晚。”

“这样啊……”夜神总一郎点点头，“还是要注意身体。晚上早点睡。”

“是。”夜神月随口应和着，瞟了一眼L的身影，然后坐在了沙发上。

L那个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那样的行为究竟有何意义呢？夜神月拿着手里的资料，心里却烦躁不安。就算他已经发现了自己是Omega，但并没有物证表明自己就是KIRA。如果这场标记纯粹是出于L的个人行为，那……

那就太过分了。

夜神月想到这里，心里的愤懑又增加了几分。他恨不得现在就把眼前所谓的“KIRA人格分析”撕个粉碎，然后狠狠揍上他一顿。

明明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还要装什么？

为什么……

“月君。”L的声音在空气中冷不丁地响起，然后他转过头来，“第二KIRA的信件终于来了，给你看看吧？”

“好。”他站起身，如往常一样地走到了L的身旁，随意地一只手撑在桌子上。看着L那苍白骨感的手指熟练地操作着电脑，他忽然觉得，似乎只有自己，落入了这个名为标记的桃色圈套。

“什么时候到的？今天吗？”为了缓解这种难以名状的不快，夜神月随口问道。

“不。”L却抬起头来，“已经到了三天了。”

第九章 9.

非常难得的，夜神月今天得以和他的父亲一起回家。在那条熟悉的路上，两人却各怀心事，一路无言。夜神月明白，L已经取得了所有人的信任。而自己，却因为他的信任而遭到了戏弄。

无论如何，此刻都不能再走错一步。如果说这一局他已经被L吃死，那么他必须在接下来，狠狠地扳回来，无论付出何等代价。

“月。”

“什么事，爸爸？”

夜神月停下了上楼的脚步，看着站在门口的夜神总一郎。过度的忧愁和操劳让这位不满五十的局长白发稀疏，额头和嘴侧的皱纹拖出长长的弧度。他的眉间总是有化不开的沉重，让他看起来比他的实际年龄老了十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