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云吞海同人)秦宫一生花底活(17)

作者:艾独枢 阅读记录

别墅早已在被日本人的空袭中炸毁,地下的物资和防空洞庇护了不知几许革命同志,屋里所有值钱的物件早已换作武器药品送往了前线,现在只剩一片荒芜。

这万家灯火看似一如既往,但秦川知道少了他等的那一盏,他甚至不知要去何处寻找。

是夜,秦川酩酊大醉,梦中故人来。

他开始反复做梦,梦到那些他从来没去过的地方,梦到他们坐火车转海参崴去圣彼得堡,再穿过平原冻土飞到马赛,再游遍欧洲,最后住在地中海的小岛。

醒来时一室冷寂。

军统的办公室逼仄得像是棺材,总是压得秦川喘不过气来,但他寻寻觅觅,终于来到了他的梦中江南、世外桃源。

从此不梦闲人,唯梦君。

所有雾里看花的梦境都具象成宫先生的身影,山海关是他,岳阳楼是他,渔舟唱晚是他,醉卧沙场是他,二十四桥明月夜是他,一片孤城万仞山是他。

他是血色的时间洪流中唯一的定海神针,深深扎进秦川心口。

西伯利亚的冷风卷着惊心动魄的冰雪呼啸而来,又在上海漩涡般的重重楼宇里消失不见。路过的旅人见了这一场声势浩大,其后一生都追逐逝去的光华。

1949年,国民政府败退台湾,新中国成立。

秦川留在上海,任职于华东局联络部第一工作委员会,负责肃清留在大陆进行暗杀、破坏等活动的军统,同时竭力追溯十五年前的情报组织活动。

他一生未婚,工作几乎废寝忘食,唯一的娱乐活动便是去梨园听《四郎探母》,有时只听了第一折 ,便起身离开。

他又换回了金边眼镜。

但那副眼镜似乎太老了些,眼睛边是真金,但时日太久,颜色已经发暗了。

【1968年,□□时期。】

【注:上面这一段的原话在第一次审核时被标注出来了。然而,这句话百分之百引用自百度百科“□□”词条内容,也是我国历史教科书上原话,作者一字未改。晋江网站如果坦坦荡荡,那么审核都不应该对这句话有异议,除非是不尊重、不正视我国历史事实,对客观发生过的历史事件存有疑虑。】

【再注:1968年之后的半句话第二、三次审核时被标注出来了,大概是由于晋江不尊重、不正视我国历史事实,对客观发生过的历史事件存有疑虑,因此不能出现我国史实原话,故此删去。晋江是一个拥有正确历史态度的好平台,令人佩服。】

秦川在伪政府工作的履历被翻出来,无论怎么洗都洗不清。

红`卫`兵要拉他去□□,他没做反应;红`卫`兵要摘他的眼镜,他拦了一下,就挨了打。

文斗变成武斗。

场面瞬间一发不可收拾,他一把年纪居然还撞倒了几个红`卫`兵,红`卫`兵当即怒了,抡起带倒刺的铁钩子,把他后背刮得见了骨头,在满地血肉里扯着他去游街。

眼镜跌在地上,又被无数人碾过。

秦川眼里的光也灭了,碎入尘埃的仿佛是支撑他□□活在世上的最后一根骨头。

他走过血雨腥风,扛过斧钺加身,风霜雨雪皆不能侵蚀,却始终少了一截魂魄。

秦川不久便伤重去世,没有子女延续血脉,没有遗言交代后事,仿佛川流入海,从此渺无踪迹。

红`卫`兵翻箱倒柜,搜走了他所有的财物、书信,其中有一片写着信的金箔版纸被一个贪财的红`卫`兵悄悄收了起来,居然得以保存完整,后来辗转被博物馆收藏。

1998年,学校组织爱国教育,17岁的秦川前往博物馆参观,在一封1935年的金箔纸书信前驻足良久,那笔迹苍劲柔韧,有如行云流水,泼墨快意,他却看出了一捧藏头露尾的柔情。

隔壁的中华货币变迁展览馆里,一枚民国时期的银币正在灯光下反射着温柔的光芒。

那时,岳广平尚未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他却仿佛从展出的文物中得了难以言喻的指引,就像指针摇摆后终于回到了最正确、也是唯一的位置上。

秦川报考警院。

2014年2月,闻劭死后,33岁的秦川在掸邦的边陲小镇落脚,与宫先生再次初遇。

秦川选择了自己善恶的尺度,宫先生见他第一天就把他拐上了床。

2020年2月,宫先生带秦川前往欧洲度假。那里有飞鸥渡越长空,地中海湛若蓝宝石,翻卷起着雪白的浪花。

斗转星移,虚空中的齿轮一直在严丝合缝地转动。时间轰然奔流,将每个人渡至难以预测的远方。

芳草茸茸去路遥,八百里地秦川春色早,花木秀芳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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