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甚至有点怪赫敏了，她该跟马尔福直接离开的，这样哈利如今就不必对马尔福的死亡承担内心的谴责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哈利立刻感受到了对自己的厌恶。

德拉克。马尔福，这个哈利从十一岁开始就认识的死敌，并且哈利讨厌他甚至超过了达力的人。他真的死了，马尔福竟然因为他和赫敏死了？

哈利甚至到现在也没法相信这件事。

“教授！”

陆尤思突然出现在斯内普身后，他几乎是带着合格不入的欢喜跑了过去。

“你真的回来了！”

被拎着的哈利被忽略了，幸好还有赫敏记得他。

“放开哈利！”

赫敏好像在路上想明白了斯内普的劣迹斑斑，又或许是她受到的刺激过多所以尤其敏感，她死死的盯着斯内普，马尔福的魔杖在她手中闪着暴躁的火花。

斯内普像扔垃圾一样把哈利扔在地上，他没有再搭理赫敏和波特，只是又走到了马尔福床边。

“……是我的错。”

赫敏走到马尔福的身边，她看了他一会，然后弯腰把魔杖放在他的手边。马尔福的手冰凉，甚至开始变得僵硬，赫敏触碰着他的手不由得开始发抖。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斯内普看着马尔福还稍显稚嫩的脸庞说，他已经看过太多的生死，可并不是见识得多就感受不到痛苦。只是他的感受一向无人在意，而他又隐藏得尤其深。

“教授……”

陆尤思小心翼翼的叫着斯内普，他看了看斯内普的神情又看了看赫敏，最后把目光放在了马尔福身上。陆尤思很少能感受到愧疚，或者说他这个人就是比较自私。德拉克死了，陆尤思的确有点自责，可他摩挲着左手的戒指却仍然犹豫不决。

“或许我有办法……”

陆尤思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话还没说完，赫敏的目光中就仿佛黑夜之中亮起了一座灯塔。哈利惊讶的看着陆尤思，他还从来没听说过死人能够救活了，马尔福现在很明显已经是具尸体了。

斯内普猛的回头，他的神情却出乎了陆尤思的预料。很复杂，惊讶一闪而过，欣喜几乎没有，他目光如炬的盯着陆尤思，然后把目光落在了陆尤思摩挲着的戒指上。

“复活石？”斯内普说。

“是……据说这个可以让人起死回生。”陆尤思犹疑的看着手上那枚古朴得有些难看的戒指，他还记得汤姆把戒指给他时是怎么说的。汤姆向往长生，他是把对他最重要的东西给了自己。

“我知道这个……”

“不行！”

赫敏和斯内普的话几乎同时间响起，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斯内普身上。

“教授……”陆尤思呐呐的喊着斯内普，他有点不知所措，因为对方的反应实在出乎了陆尤思的预料。

“他可是你的教子！”赫敏大喊着，她重新拿起了放在马尔福手边的魔杖，挡在了陆尤思身边。她既怕斯内普抢走复活石，又怕陆尤思突然反悔。赫敏知道斯内普对陆尤思的影响有多大，如果斯内普坚决反对，赫敏还真不能确定陆尤思会不会动摇。哈利也站在了赫敏身边，他人生中第一次为了德拉克。马尔福用恳求的目光看着陆尤思。

“教授？”

陆尤思没理睬他们两个，他只是用非常疑惑的眼神看着斯内普。赫敏的话恰好也是陆尤思想问的，德拉克可是他的教子。

斯内普的表情在陆尤思的目光下有所波动，他看了马尔福一会又飞快的把目光从哈利。波特身上掠过。

又一个选择……

斯内普这一生不知做出了多少选择，通常是错的。可惜在选择的那一时刻通常都无法辨别，他并非全无感情，斯内普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许在一定程度上不那么平凡。但是，他只是一个负重较多的巫师罢了。他可以使用大脑封闭术，隔绝一切他想隔绝的感受，阻断一切可以干扰他的感情。可是他毕竟不是一个机器，斯内普不明白为什么总让他陷入这种两难的选择中，让他经受痛苦，最后还免不了要为错误的选项而买单。他的目光慢慢的有些涣散，他不那么坚定了。

黑魔王越来越强大，甚至远远超过了邓布利多预料的强大。哈利。波特打败伏地魔的可能又远远的拉长了一大截，从原本的几乎不可能变成了绝对不可能。而斯内普的卧底身份也被揭穿，他能给哈利。波特提供的帮助也越来越少。

一切似乎都陷入了绝境。

斯内普还记得邓布利多告诉他哈利。波特最终必须死于伏地魔手下时自己是多么愤恨，可当邓布利多暗示他可以通过陆尤思拿到复活石从而可能救回波特一命时他的感受又是多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