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的抬起空着的左手擦了擦额头，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冷汗。

云雀见他清醒过来，松开了拦住他的手。

江原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用的是非惯用的左手擦的汗，他看了眼被云雀松开的右手。 ——他正拿着一把尖刀对准了自己的脖颈。

“啊啊啊！！！”江原道恐惧地松开了手。

细长的水果刀掉落在瓷制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震回了他的理智。

云雀确保他不会再做出自戕的举动，坐回了沙发调侃道：“刚刚你一边说着'背叛'一边说着'代价'，然后从怀里掏出了水果刀，想要自戕，真看不出你对费奥多尔这么忠心耿耿。”

江原道脸色苍白，他从领口抽出手绢，将脸上的冷汗擦拭，足足冷静了一分钟，面无血色地露出了个苦笑。

“我原本以为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却没想到，我只不过是他的一颗废棋。”

江原道意识到费奥多尔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控制了他的精神，先前他一直处于盲目的自信，无论费奥多尔说什么，他都轻而易举的相信了，并且毫不怀疑。

江原道能在官场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就与单纯无缘，绝不可能轻而易举地听信了旁人的谗言。

更别说费奥多尔展现出的恐怖手段，他根本不可能相信费奥多尔，也不可能为了费奥多尔将自己多年的铺垫毁于一旦。

他虽然狂妄，但之前一直是稳扎稳打的，在暗中进行，从未将一切摆上台面。

而且按照他的计划，他应该是通过收受贿赂构建出交易双方密不可分的合作关系。然后通过这些被他扶上来的官员的支持，走上这个国家权力的巅峰。

而不是利用从哪里来都不知道的恐怖病毒作为武器去威胁那些在里世界拥有着无尽力量的家伙。

他没有那么不自量力。

但是遇到费奥多尔之后，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却像吞噬一般，愚蠢、自大地相信了费奥多尔说的一切。

而在刚刚他试图去回忆与费尔多尔相识的各种细节，却发现那些细节根本回忆不起来。

越是努力去思考，他就越痛苦。

越是想回忆处细节，记忆就越模糊。

甚至当他去回忆与'书'相关的内容时，只感觉到锥心的痛苦，头痛欲裂。

太可怕了，这种无形中将人操控的手段，就算有十个他也抵不过。

“我刚刚试图回忆与'书'有关的记忆，却越回忆越遗忘，甚至当我想要回忆的时候，所有的记忆都会混乱交织在一起，到最后我什至没有办法想起任何有关费奥多尔相关的事情。”

“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声音——”

“背叛者，死无全尸。”

“这个声音诱惑着我，拿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藏在口袋里的水果刀。”

“这应该是魔人控制我的手段。”

江原道脸色苍白，直到现在他还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云雀的那一声低呵，他大概永远也清醒不过来了……

如果没有云雀的及时制止……

江原道不敢多想，他看向云雀的眼神当中带了一丝感激。

“感谢云雀君的救命之恩，我江原道愿意倾尽所有力量帮助您。”

“只要你需要，我可以拿出我的所有财富……”

云雀没有听他的废话。

他只是在想，江原道被费奥多尔控制已经这么深了，能够到达让江原道在无知无觉中自/杀的程度。

这样强烈的控制下，江原道是如何说出费奥多尔的安排的？

这不合常理。

而江原道如果真像他所说的那样，在回忆起所有细节的时候，就会遭受到精神攻击，遗忘掉一切，那他是如何说出他所受到的攻击的？

这样的控制一定是针对了江原道的大脑，当他想要说出一切的时候，禁制就会对他的大脑发起攻击，在强大的精神攻击下，江原道大概率只会变成一个傻子。

绝不像现在这样条理清晰，双目清明。

难道说江原道在欺骗自己？可他为什么要说出这样一个自相矛盾的谎言？但如果他说的是谎言的话，自戕的行为又怎么解释？

云雀皱眉。

“解释。”

想不通的话就直接去问，让江原道自己解释，如果这家伙还敢在满口胡话的话，他会让江原道后悔。刚刚没有死在自己的水果刀下。

“解释清楚，为什么你说越回忆细节就会越遗忘？”

云雀的脸色冷凝，他毫不隐瞒自己的怀疑，把江原道从上到下细细扫视了一遍。

江原道打了个寒战，他看出云雀的怀疑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说谎，是真的，每次我想做些什么的时候我都会想起魔人的鬼话，他控制了我，迫使我和他合作，这违背了我之前的所有谋划和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