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想来想去，也只有她会对我做出这种事情，可还是请不要这样说吉永奶奶哦~奶奶她是个好人，才不会成为嫌疑人呢！你不许这样说她。”

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奇怪。

怎么说呢？声音还是五条悟的，但说话语调却变得像小孩子一样。好像有谁说了自己的长辈的坏话，所以超级不开心，想要用小学生的逻辑训斥对方一顿似的。

五条悟在说完这句话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天真的笑。然后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照片，陷入长久沉默。

“五条先生？”今井试探着喊了他一声。

“……”

“五条、五条悟先生？”今井又一次唤道。

“啊，您在喊我吗？”他茫然地抬起头，看向他。

“当然，这里除了您，没有外人了。”今井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认真地回道。

五条悟看了看四周，应道：“这里果然只有我们两个人啊。”

“……五条先生，您没事吧？”

“没事，我只是有点困了，所以刚刚走神了。”五条悟垂下眼，并揉了揉太阳穴，似乎在掩饰什么。

但今井并没有追问，以他的经验，面对一个不肯说出心里话的人，不断追问最多也只能收获无用的答案。

他只是随意回道：“在你死后的这些天里，你都没能得到很好的休息，真的很辛苦啊。”

“……”

紧接着，今井便说：“五条先生，我实在有个问题想要询问你。”

“您说。”

“请问吉永奶奶这个人，真的存在吗？”

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在听见这个问题后，五条有些不满地说：“当然是存在的，否则一直以来，您以为我都在跟您说的是谁？”

“抱歉，突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今井微微欠身，“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我没能在这里感受到任何奶奶辈的人的气息。恕我直言，我认为吉永奶奶她、她……”

本想说，根本没有这个人，话到嘴边还是换了一种隐晦的说法。

“我认为吉永奶奶她没有在这里居住过。”

“怎么可能。”五条轻笑道。

“您上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了？”

“在我死去的前一天，我站在她的面前，将伊织交给了她。”

“真的吗？”

五条悟居然没有坚持回答「吉永奶奶一定存在」，只是长叹了一声。

许久，他回道：“今井先生，其实你的意思，我明白。”

“我的意思？你是指……”

“其实从刚刚走进这间房子开始，我便有与您一样的感受——吉永奶奶根本没有在这里居住过。

只是我无法说服自己，毕竟我确确实实每天都能看见她在家中忙碌。也确确实实在新宿决战的前一天，将伊织交给了她。”

“啊，这……”

“在走进这间屋子之后，我其实也开始怀疑起我自己，我是否真的见过她？这个人，是否真的是我的邻居？我也在不断地问自己这个问题。”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今井想了想，问：“您觉得，她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咒灵之类的？”

“不可能的。”五条悟立刻否定道，“在这个世界里，没有咒灵能伪装到连我也看不出来，何况我经常与她面对面。”

这倒是真的，如果真的有连最强咒术师都无法发现的咒灵，那么宿傩也不可能成为反派boss了。

“啊！”今井忽然想到了什么，“您不是有吉永奶奶的电话吗？拨通一下试试呢？”

“我刚刚已经试过了。”五条悟扬了扬自己的手机，“在您查看这间房间的时候，我已经试图拨打了她的电话，但是号码是空号。”

“……”

“我认为，您说的对。”五条悟收敛起笑容，一改刚刚无所谓的态度，严肃地说，“正如您所猜测的那样，吉永奶奶也许根本不存在。”

“可是……”虽然这确实是自己提出来的假设，可是由「制造谎言的人」嘴里说出来，就显得格外古怪，“您不是非常肯定见过她吗？”

“嗯。确实。”五条悟点了点头，“直到现在，我还是坚信我见过她。”

“那为什么……”

“所以请您连同我一起调查，说不准我本身就存在着巨大的问题。”

五条悟微微欠身，表示歉意。

“今井先生，请放心大胆的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不必顾及我的感受。只要能调查出我真正的死因，只要能拯救这个世界，您想做什么都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今井已经无法再拒绝他，必须拿出自己异世界侦探的姿态，毫无保留的大干一场！

“既然您这样说，那么……”今井思索良久，“五条先生，我想与伊织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