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五条悟叹了口气，“我现在也是这样想的。”

“那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因为再坚强的人，也会有被折磨得受不了的时候。”五条悟自嘲地笑了笑，“我这个样子，是不是让你很失望？你现在一定觉得，我好懦弱。”

“……不，只是……”今井的态度柔软了一些，“只是我没有想过你也会有，受不了的时候。”

“我也是人啊！又不是神。当然会有撑不下去的时候。”五条悟显得有些疲累，闭上眼沉默了许久。

五条悟的人设，是绝对完美的。他有傲人的外表，不容置疑的实力，和令人敬佩的正义感。

他被漫画里的人爱着，也被读者爱着，所以他才能一直保持着乐观。

在这个充斥着负面情绪，被咒灵大肆污染的世界里，他也从来没有绝望过。

他本该是最后的胜利者。

因为一个成功的漫画世界，会让勇敢而乐观的人成为胜利者。

但他没有胜利，他带着他对这个世界的希望，输得一塌涂地。

他开始质疑起自己坚持的一切，他发现他所坚持的一切，在遇上这个结局后，都变得没有意义了——他没能拯救自己，没能拯救自己的学生，也没能拯救这个世界。

所以，尽管他幸运的转生了，却也再也撑不下去了。

“今井先生，我累了。”他轻声说，“就这样吧，就让我这样死掉吧。这原本就是我的命运。我不想去探究真相了，我愿意认命。”

今井没有说话，默默地取了新的纸巾，又替他擦了擦脸，擦了擦手。

五条悟顺势握紧了他的手。

“在我死之前，一直陪着我好吗？”他轻声问，“我不想一个人孤独的死去。”

“你不会死的。”今井淡淡地说，“你是我的委托人，我有义务保护你的安全。”

“委托人啊。”五条悟露出一丝无奈地表情，“我都忘了，你是我的侦探。真实抱歉，侦探先生，我竟然向你索要了这么多。”

“没关系，我愿意给你。”

五条悟听罢，微微一笑，然后闭上了眼睛。

连接着他的身体的机器，没有发出刺耳的警铃声，看样子，五条只是又睡着了。

*

之后的一周里，五条悟仍然住在ICU里。虽然他的病情没有恶化，但也没有好转，所以医生不允许将他转入普通病房。

按照医生的话来说，他的自消症没有任何改变的迹象，也就是说，他仍然想着要自我消除，只是心底还有残存的希望，维持着他脆弱的生命体。

医生因为完全允许今井住进了病房里——只要今井在，五条悟的生命体征就很平稳。

于是，今井只能在病房的另一边搭了一张单人床做临时蜗居。

五条悟对此很不高兴，病房虽小，但分居两头，这让他很不爽。他让今井跟他睡一张床上，今井怕压到他身上的各种管子，所以没有答应。

于是，五条悟在躺了一个星期，能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求今井把他的单人床拖到了自己的病床旁，将两张床合并成一张双人床。

“这是在搞什么？你看起来都快要出院了，别搞事了。”今井拒绝了他的要求。

五条悟没有说话，下一秒，心跳仪就亮起了红灯。

“！”今井这几天严重怀疑，五条悟有能够控制这些仪器的超能力，否则这种情况根本解释不通！

虽然心中充满疑虑，但是除了妥协今井毫无办法。

于是，在这间充满了死亡感的重症病房里，出现了一张甜蜜蜜的双人床。

今井在布置好双人床后，都不敢往门外看一眼，他怕医生发现了会把他们连人带床扔出去。

“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我出钱把这家医院买下来。”五条悟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病房。

“你买得起吗？”

“买不起。”

“……”

“买不起还不能说说大话了？”

五条悟说着，拉住今井的手，将他拽到了床上，并顺势压在了他的身上。

今井被他掐着腰，听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大脑一片空白。

“你要干什么！”他压着声音问道。

“要开车。”五条悟毫不要脸地回道，“我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星期了，快受不了了。

“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

“在哪里我都受不了，我要开车！”

“你有病吧！”今井忍不住骂道。

“我当然有病了，没有病为什么要住在医院里？”

今井懒得跟他废话，他现在只想把他推开，但五条悟的力量大到根本不像是个病人。今井用尽了力气，最后只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