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那样做呢？”他尽可能温柔地问。

“因为如果不那样做，五条哥哥就不会讨厌我。”

“唉？”今井一愣，微微皱眉，“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我希望五条哥哥讨厌我。所以我才故意在他面前表现出，更喜欢伏黑哥哥。”伊织咬着唇，紧紧搂着HelloKitty，满脸委屈。

“这……为什么呢？”

“只有讨厌我，他才会心甘情愿地与我分开。只有与我分开，他才能成为真正的最强咒术师。”

“……”今井不知所言。

他不擅长与小孩子对话，不管是在现实世界里，还是在漫画世界里。

小孩子的话总是毫无逻辑，让人无法理解。

今井盯着伊织看了一会儿，笑问道：“怎么，是生哥哥的气了吗？气他把你丢给别人，然后多日不归？”他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了。

“才不是。”伊织小声嘟囔道，却没有做更多解释。

她像是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样子。

今井察觉到她的心思，决定与她好好聊聊。

“我请你吃蛋糕吧。”他说，“医院对面开了一家HelloKitty主题餐厅。”

“我刚吃过。”伊织淡淡地回道。

“……”

“但再吃一个也没有关系。”伊织抬起头，对她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今井的心瞬间融化了，他觉得她真的跟五条悟好像。

*

伊织其实并不是很想吃蛋糕，蛋糕端上来之后，只浅浅地尝了一口，就放下了勺子。

她似乎只是为了找一个适合聊天的地方，所以才跟着今井来到这里的。

“我的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她小声说，然后然后抬起头看向今井，“今井先生，您认为呢？”

今井点了点头：“嗯，不论是咒回世界里的人，还是现实世界里的读者，都是这样评价他的。他真的是一个人气很高的角色。”

“所以他不该有那样的结局，对吗？”伊织戚戚地看着他。

“我、”今井犹豫了一下，低头说，“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你。角色的结局，都有意外性。并非取决于角色本身的个性，而是取决于作者。”

“可是好人就应该有好的结局啊！”伊织有些不高兴，小小的她坐在椅子上，无法表达愤怒，所以站了起来，“难道在你们现实世界里，没有这个规则吗？”

“……”还真的没有，好人就会有好的结局，这只是骗骗小孩子的话。

“不管用怎样的理由去解释，五条哥哥这样的结局，就是错误的！”伊织气鼓鼓地说。

今井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

事实上，在来到这里之前，他从没有想过，一个漫画的结局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他在接受五条悟的委托的时候，想的也仅仅是，帮他调查出真正死因。他那时候还不觉得，一个角色的死因会有错误这一说。

死亡是客观存在的事情，正面角色会死，反面角色也会死。意外，或是疾病，也有时候没有原因。

甚至还有过，仅仅是因为作者想要制造话题，就把某个人气角色写死了。

仅仅因为作者不想再给某个角色安排剧情，就让这个角色死亡。

仅仅因为作者忘记了他的存在，再想起来的时候就只用一张讣告说明情况。

今井遇见过太多无法解释的死因了，他已经麻木了。

直到这一次，他才明白，对于读者来说，只是会伤心一阵子的剧情，带给角色的，确实一辈子的疼痛。

他们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只能被动接受，带着不理解和委屈，以及无法完成的心愿消失。

“今井先生，我不希望五条哥哥死掉。”伊织轻声说，“而且我知道，现实世界里的读者，也不希望他死掉。”

“嗯。”今井点点头，“对于这个情节，很多人都无法接受。”

“所以，既然如此，就让他活过来吧！”伊织的语调忽然明快了起来，她嘻嘻一笑，说，“所有人都不希望死掉的角色，如果复活了的话，一定会给大家带来快乐的吧！”

“啊，确实！”今井不知何故，也跟着开心了起来。

但很快，又叹了口气：“可是伊织，你应该知道，你的哥哥已经没有复活的可能了。他在新一话里遭受了腰斩，并已经转生。所以他肯定已经……”

“不许说出接下来的话！”伊织向他倾身，用柔软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五条哥哥没有死！”

她的那双与五条悟一样的，湛蓝的双眸颤动着，带着孩子的怒火。

今井有些心疼她，他将她的手拿下，握在自己手里，轻声说：“我知道你还小，还不能接受死亡，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要学着去接受。总是活在幻想中，会永远无法走出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