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微开着车,时间流逝得不知不觉,白车出了环线,一路往城外的方向驶去。
开到一个小时,傅清微从周围环境的变化猜到了目的地。
“我们是要去山上吗?”
“对。”穆若水忍不住说,“你脖子不僵吗?”
就这么直挺挺地开车,梗了一路了。
傅清微不仅脖子酸,腰和背都疼,但是她新手司机完全不敢放松,尤其穆若水还坐在她的车上,夜路又不好开,她生怕出一点事故。
傅清微强忍说:“没事。”
穆若水:“待会我给你按一按。”
漂亮的小脸都皱起来了,还说没事。
车停在山脚的树林前,开不上去,傅清微打开手电筒,望了望山路,打算爬上去,晚上比白天光线差,至少得走两三个小时。
傅清微抬脚迈出了第一步,她的腰肢就被一条柔软的手臂环住。
身体腾空,穆若水带她飞了上去。
她飞得不是特别快,在车上没讲完的话终于有空讲:“你学车是为了我吗?”
傅清微不习惯太直接,东拉西扯了半天大家都学,才在一片静谧中小声承认:“是。”
她低声说:“你不是讨厌别人的气味吗?我就想考完驾照以后自己买一辆车,你想去哪里我就载你去哪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傅清微声音添上了一丝哽咽:“之前我们吵架的时候,我以为你要走了,但是我才刚拿到钱报名考试。我说我们以后可以自己开车,你说让我一个人开。”
穆若水记得这些话,当时却并没有想过她的委屈。
傅清微迅速吸了吸鼻子,又展颜道:“幸好你最后没有走,我现在很幸福。”
她自己又飞快地把自己哄好了,毫无观主的用武之地。
穆若水只好紧了紧她的腰。
傅清微低头看了看地面,偶尔会擦过灌木,大概离地也就一尺多的高度,但是穆若水中途一歇不歇,连轻功里描写的借力都没有。
傅清微确定,她就是会飞。
两人停止对话后,穆若水加快了速度,傅清微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里,风还是往脖子里钻。
出来的时候没想到会来山上,车里有空调,她连条围巾都没有戴。
穆若水暂时停下来,解开了大衣扣子,把傅清微整个人包进去,让她抱住自己的腰,才带着她继续往上飞。
道袍的衣料薄得可以忽略不计,傅清微的手掌贴着穆若水纤细的后腰,源源不断的热意从她手上传过去,侵入肌肤,温热亲密的呼吸自下往上吐在她颈间,穆若水喉咙不明显地滚动。
“到了。”
蓬莱观后门。
穆若水携傅清微站在门口,离傅清微上一次离开已经过了两个月,她从穆若水的怀里出来,正要推门而入。
穆若水说:“等一下。”
傅清微停在外面,看着她从院墙飞了进去,接着有光从里面亮了起来。
打开木门以后,光线越发的清晰。
荒野山间,突然这么明亮的光让傅清微抬手遮了遮眼睛。
她迈过门槛,琥珀色眼眸倒映出一副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
泉水潺潺仿佛响在耳边,从山里延伸下来的竹管绕院子四周,在尾端同样的竹子做成了水龙头的形状。
院子里亮的灯,不是其他,是已经在山下普及了几十年的电灯。
她走进自己睡过的那间房,亮如白昼,电灯做成了木雕的仿古样式,完美地融合进了道观的风格。
原来穆若水上次在阁皂山四处观察她们的木屋,不是像考察,是确实在认真考察。
然后她依照阁皂山的经验,把蓬莱观的道观改造成了现代人适应的样子。
傅清微环视屋内一周,卫生间、淋浴室、马桶、电插座,应有尽有。
怪不得她迟迟不肯带自己回山。
原来……
傅清微眼眶发热,到处寻找进门后就没看到的穆若水的身影。
“师尊。”
“道长。”
傅清微来到院子里,四下环顾,眼底晶莹闪烁,穆若水从对面一间黑着的屋子走出来,手里提了一盏自己做的兔子灯。
她确实很善手工,兔子惟妙惟肖,朱砂点的红点甚是可爱。
“隐约记得一些家乡习俗。”
“本来打算明天带你过来的,今日凑巧,那便提前了吧。”
傅清微的心好像被轻轻地撞了一下,眼见着女人走入院落,来到自己的面前,伸手把灯递过来。
“新春快乐。”
傅清微的手和她递灯的手在交接时短暂地碰到了一起。
瞧着她将灯拿在手里,穆若水勾起唇,少有的柔声道:“流年吉利,无病无灾。”
傅清微的眼泪流了满脸。
她用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