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知道萨菲罗斯在惊讶。

而他对此得意极了。

两份煎蛋被消灭得很快。

因为今天他们有事要做。

克劳德再次经历了一遍全身消毒，果体换装等术前流程，最后依旧大腿真空地平躺在手术床上。

那两条代表他人生低谷与惨烈新生的残肢被人攥在手里，由冰冷胶包裹着末端揉按摩挲，扎入各种仪器探头，甚至是沿着陈年旧伤切开，以检视自然肉体的肌肉状况、神经功能、血液循环等情况。

手术过程没什么可说的。

萨菲罗斯的技术简直跟他这个人一样无可挑剔。

他那用被黑色胶皮包裹的修长手指推握麻醉针头的优雅姿态，绿得浓稠的眼眸专注对着灯光从针头挤出气泡时波澜不兴的面孔，抬起克劳德的赤果大腿架于肩头，手掌轻拍臀尖表示安慰过后，用黑色皮带将之捆绑以阻断血液流速时不容置喙的强势，以及冰冷手指在残肢末端温柔亲吻后，便沿着被他抚摸过的轨迹，将大腿皮肉一寸寸切开时，那样一种信感至极的冷酷……简直把未经人事的16岁男孩迷得一塌糊涂！

克劳德总算是能够理解了，为什么会有人因为做了几场改造手术，就不可救药地患上被一种称之为“改造热”的瘾症。

他确信，他们多半也撞大运地遇见这样辣得令人牙齿打颤的医生。

那些经历过不断磨损又新生愈合的皮肤被平整切开，从鲜红的肌肉群间筛出白色神经，以缝合内嵌的形式植入微型神经接口。

这从外观上看去，就像是在佣兵结实漂亮的大腿中段，活生生勒进了一圈银色的金属腿环。

整场手术过程中，尽管克劳德已经被人搞得晕头转向，但也依然不忘坚持自己的底线。

他在被局部麻醉任由人摆弄身体时，咬牙坚称将要装上去的义体算他贷款买的，他会在一年时间里分期付完全款；又在被人打开大腿，往着身体深处最为敏感、最经不得碰触的部分（神经丛）内植入冰冷异物时，浑身哆嗦着强调对方可以按照私人放贷的市率来向他收取利息。

对此，萨菲罗斯维持着缄默。

他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整个人沉静而专注，似乎全副心神都随着没入佣兵体内的针管一同注射进这具将由他早就、因他重生的肉体。

而小鸟的喋喋不休也很快终止于即将被装上他大腿的那对义体。

上一秒，它们还被遗忘于角落积灰的箱子里，看上去与杂物没什么分别。

但当萨菲罗斯将防潮布解开，将这对崭新义体展示在佣兵眼前。

小鸟狠抽了一口冷气。

内置钛合金液压蓄能器+碳纳米肌腱束，蓄力0.3秒即可实现40米垂直弹跳，拥有足底微型重力场调节器实现零震动移动，脚趾设计为仿猫爪的可伸缩勾爪利于攀附复杂地形，以及可以配合鞭腿、或者床上运动等操作弹出单分子线给目标的重要肢体或者某些要命的玩意儿狠狠来上那么一下。

它的脚底甚至带着一对5cm的合金“高跟”，配合足底弧度，让使用者能够以高抬腿的姿势卡住匕首、军刀等兵刃，以实现对目标的缴械。

这款义体名为“Corporate Ghost（企业幽灵）”，由神罗公司设计产生，是一件专为暗杀而生的极致艺术品……”

——以上描述来自半年前曾经被年轻佣兵在手机上反复观看，以至于时至今日仍可倒背如流的神罗军工级义体新品发布会。

小鸟顿时闭紧了嘴巴。

因为他哪怕24h连轴转地卖身卖命一整年，也支付不起这对义体的一个零头。

当“企业幽灵”被成功组装上身体时，克劳德暗自长舒一口气。

他一直没有告诉萨菲罗斯，其实他患有“义体分离焦虑症”，脱离了义体的帮助会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从一个能够把控自己生活的大人，被抛弃回14岁时那具被人捕捉贩卖的弱小身体里。

不过其实也不用特地告知。毕竟周围谁没有点儿这样的病症？

对于活在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义体已经是他们身体乃至精神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克劳德身上这种情况已经算是症状轻微。甚至常常有人会因为摘除义体而导致精神失常。

“站起来，我的男孩，接下来是机体调试时间。”

克劳德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亲昵称呼感觉到脸热。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努力维持着沉着表情，开始他的复健活动。

克劳德手指牢牢抓着萨菲罗斯的手臂，笨拙维持平衡的同时，努力不让自己将过多体重倚靠在对方身上。

萨菲罗斯则站在他的背后，用那副饱满的前胸支撑着对方。

与此同时，他左手扶住佣兵腰部，以帮助对方维持平衡，右手间或握住佣兵胯部，将人在行走过程中逐渐歪掉的髋骨用力掰正，又或是时而用手掌对着那两瓣浑圆挺翘的后臀轻托一下，以矫正对方走路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