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音笑着看着他：“现在该温度正好，要不要再添一碗？”“哦，不用了。我替你去整理讲义。”他说着，匆匆走入书房，心里使劲埋怨某个浪荡大少不合时宜的电话。

妻子跟着走入了书房。

“思成，”她开口问道，“你好像一点也不介意。”他闻言愕然抬起头：“介意什么？”

第3章 亲吻

“思成，”她开口问道，“你好像一点也不介意。”他闻言愕然抬起头：“介意什么？”

“志摩。”

他踌躇一下，斟酌着语言：“我当然是……相信你的。”说完这句，心里对妻子更加愧疚了。

“你作为丈夫，太完美了，思成。”妻子看着窗台上的米兰，缓缓说道，“我总觉得抓不住你。”“你才是完美的，徽音，那么多人喜欢着你。”他说这句话时，低头摆弄着桌上的资料，并没有看向妻子。

“但你毫不在意。”

他的手一顿，抬头看着她：“你是我的妻子，我尊重你，相信你。”妻子嫣然一笑，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轻声问道：“等志摩来了，我们三人，去香山走走如何？”梁思成手抖了一下，手中厚厚一沓文献资料顿时簌然作响。

“这——”他疑迟地开了口，“这两天我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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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妻子露出失望的神色，连忙说道：“如果你想去，就让志摩陪你去好了。”一个人他尚且招架不了，一下子来了两个，他就要疯了。

梁思成想起当初诗人整日纠缠着他们，不得不三人行的光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妻子依旧是失望的神色,然后走出了书房。

梁思成匆匆整理了下讲义，又翻出古建筑图纸，埋头研究了许久。

忽然间他想起什么，赶忙来到书架前。

书架里清一色的古建筑资料，密密麻麻地堆砌起来，直直冲向天花板。

他埋首从书架角落中掏出十几本书，竟都是诗集。

有西方诗集，也有几册是泰戈尔的，更多的，是新月诗刊。

他将那些书拜在书架正中央，以便一眼便可以看到。

他微笑着看着那些书，淡淡地想，那人最爱看诗集，若真来拜访，便可以在这里看上一整天了。

有风从窗牖中鱼贯而入，吹得窗前的米兰摇摆不已，花香四溢，如同人心泛起的涟漪。

但他又踌躇起来，倘若那人跟自己聊什么诗，而自己却只懂建筑结构营造法式，岂非鸡同鸭讲？

虽说这几十年下来，基本都是鸡同鸭讲，但朋友之间，还是该有些共同话题的……

他这么正义凌然地想着，便随手拿起一本新月诗刊，放在书桌前，认真翻看起来起来。

果然满页的风花雪月，你侬我侬，无病呻吟……

梁思成看得打了个哈欠，然后喝了口茶，醒醒神，打算再接再厉。

但眼睛却愈来愈酸痛……

有人一把抢过他的书：“嘿，你在看什么书？”随手呼啦啦地翻了一遍，嫌弃地啧了一声：“思成，你要成你爹那样的老学究了！”他说着一挑眉，十分地轻佻夸张，“这都是新世界了，你竟然还看四书五经！”梁思成恼怒地看了他一眼，一把夺过书：“我爹是你的老师！”他嘿嘿讪笑：“自然自然……尊师重教嘛。”

然后又状似无意地一撞对方肩膀：“我这里有拜伦诗集，你要不要看？”他扭过头，看也懒得看对方一眼。

对方很伤心的样子，拖过一把椅子，坐在他身前：“思成——思成——”“你招魂呢？”梁思成冷声道。

对方只嬉皮笑脸地傻笑，然后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我们去百乐门如何？”他一时惊骇地瞪大眼，真是浪子无耻，肆意妄为！

但一转眼，他便被硬拖到舞厅了。

交际花娇俏的笑声骇得他脸色苍白。

有五色的舞池灯光迷离人烟。

他被那浪子硬拖到舞池，笨手笨脚地跳起来交际舞。

那人满眼都是笑意，几乎溢了出来：“老师说要送你出国，出国不会跳舞可不成！我现在勉强当你老师，教你一下吧！你莫要一直踩我脚，这皮鞋可是法国裁缝特制的。”他闻言，立刻狠狠踩了一脚。

那人依旧是笑嘻嘻的表情：“其实皮鞋无所谓，我怕你踩疼了我偷偷心疼。”他于是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四肢愈发不协调地僵硬起来。

有灯光变幻，羽毛般轻扫舞池上的男男女女。

那人趁着灯光迷离，忽然凑过头来，轻轻啄了他的脸颊一下，似蜻蜓点水，却激起滔天大浪。

梁思成一时惊住，脸火辣辣地烫起来。

灯光下那人的脸异常俊美，金丝边框眼镜闪烁着暧昧的灯光，模糊了深邃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