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灿灿+番外(23)
第14章
客厅里,张起灵用三言两语概括了他漫长的十年,直面真相的这一刻,吴邪才明白,为什么他前段时间用尽方法打探张起灵的过去,对方都绝口不提。
原来自己在过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活时,张起灵面对的,是一个暗黑世界里的丛林法则。在那样的世界里,人如蝼蚁如草芥,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如今,张起灵已经从那样的生活中逃离,甚至还成为了自己的学弟,过上普通平静的生活。可吴邪却浑身发冷,止不住后怕。
在自己为张起灵突然失踪而赌气时,他正在和仇家周旋;在苦等他不来时,他已经南下隐姓埋名混进工厂。
再往后,看场子,做保镖,当打手,老板高兴时让你卖命,不高兴了,打死你和打死一条流浪狗,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这些吴邪想都不敢想,却是张起灵三年间经历的日常。
他难以想象那几年,张起灵受过多少次伤,住过多少次院,那双本该握笔的手,又是怎样迫不得已地握着刀柄或是啤酒瓶,指缝间鲜血淋漓,浓稠的血浆缓缓流淌。
那么好的人,怎么人生这样苦。
张起灵叙述时,并未夹杂任何情绪,对于这些年来的伤病,他更是只字未提。但吴邪心里清楚,张起灵这个人,贯会把十分的苦难说成只有一分,从上学时他就是如此。
从前他以为,张起灵是碍于自尊,不愿把脆弱暴露于人前,可事到如今,吴邪终于明白,张起灵之所以从不描述苦难,是因为他认为自己的感受并不重要,往大了点说,他认为自己的人生也不重要。
他找不到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理由,生死都无所谓,也就无所谓苦难。
吴邪心里堵得慌。他垂头丧气地想:我之前还口口声声说要做他唯一的联系,结果一点忙没帮上,还害他为我受伤。他在外面为我拼命时,我究竟在屋里犯什么傻逼,居然还对他发脾气。
吴邪越想越后悔,他耷拉着脑袋,半天不吭声。
张起灵讲完,发现吴邪变哑巴了,表情也不对劲,知道他又在胡乱脑补,有些无奈,只好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吴邪深呼吸,手背飞快抹了下眼眶,小声嘟囔:“我没事。都说了让你别动,扯到伤口怎么办。”
他又倒了杯热水给张起灵,越发觉得自己太不能扛事,连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只会一杯接一杯给人家灌热水,还让人家反过来安慰自己,简直太没用了。
他不放心,又瞧了瞧伤口,不安地问:“你确定不去医院吗?”
“不用。”
吴邪有点语无伦次,他艰难措辞:“小哥,小哥我真的很对不起,之前不知道这些,还怪过你,是我不好。”
“不是你的错,”张起灵开口,“你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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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张起灵而言,吴邪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一直都没有变。他是明亮耀眼的存在,是自己和这个世界的唯一相关。
已经很晚了,吴邪坚决不准张起灵回家,说什么也要他留宿。
绷带不能沾水,但身上还有许多泥沙,吴邪扶张起灵进浴室,打湿毛巾一点点帮他擦拭。
张起灵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恰到好处,胸口的麒麟威风凛凛,使他整个身躯都充满了野性的张力。吴邪根本无心欣赏,满脑子都是“可别沾到水”和“感染了可怎么办”。
吴邪擦得很用心,他刻意收着力,避开绷带的位置仔细清理,时不时抬头,问张起灵冷不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浴室狭小,光线昏暗,加上吴邪稍微有点近视,他把脸贴得很近,呼吸都喷人家身上了,自己也没察觉。
那麒麟文身不像热敏,倒像是水敏,随着他擦得越卖力,颜色越深。
擦完上半身,吴邪洗干净毛巾,还要继续擦下去,被张起灵按住了。
“我自己来。”他闷声道,不由分说地将吴邪赶了出去。
吴邪从小到大没伺候过人,觉得可能是自己技术太差把张起灵搞烦了,只好对着门缝叮嘱:“地滑,你千万小心,洗毛巾的时候叫我!”
他回到客厅,拆下沙发套丢进脏衣篓,抱了自己的干净睡袍放在浴室门口。
湿哒哒的脏衣服不能要了,他掏了掏口袋,掏出钥匙和钱夹和一包纸巾,他把这些东西放在茶几上,丢掉脏衣服,拿出新被褥进卧室铺床。
张起灵的澡洗了好久,行动受限真要命,早知道自己应该坚持帮他洗完的。吴邪强打精神等他,可现下早过了平时睡眠时间,又折腾了一通,吴邪没等多久就困得直打盹。
夜里他们睡在一张床上——吴邪这只有一张床,他生怕自己不小心碰到张起灵的伤口,几乎是贴在墙上睡的。这样睡不踏实,他没多久就醒了,见张起灵睡着了,悄悄凑过去,探了探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