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傻丫头，放心，我在这。”他把十七的手握着，往上移动，停在白皙滑嫩的肌肤上，一点一点地带动她的手指触摸，让十七感受到他脸庞的温暖，“瞧，是热的吧。”

“嗯！”十七用力点头，扯出个比哭都还难看的笑，“先生，是在我的面前！

“我、我好高兴！”

“丫头呀。”王耀对她的表情失笑起来，伸手抹开她眼眶打转的泪，“我替小菊，谢谢你。”

“我、我……”十七哽咽着，“我本来是想毁了那把刀的，可、可是，”处于神位，作为神明的她不能将其销毁，到最后还要用自己的血液作为媒介，将村麻纱送回到那个世界。

时空紊乱的后果，她承受不了。再者，一旦出现一丁点不详，她也会被抹去存在。她害怕，在被消失后，她还能不能再成功醒过来。

“嘘——”王耀竖起食指，抵在十七的唇上，“我知道的，处于高位的人，都身不由己。

“小菊是这样，我也是，甚至伊万、亚瑟、阿尔他们都是，即使是国家，也不能事事都如自己所愿。

“现在，当初那个跟在我身后的傻丫头，也要体会到上位者的不由己了。”王耀暗叹，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福还是祸呢？

“我不想啊！”十七打断他，哭泣着，“我一点都不想做这个破神明，还被禁锢在本田菊那家伙的土地上，我想回去啊！

“先生，我想回去呀！回到那个有你、有长安、有湾湾他们的土地上去啊！

“为什么一醒过来，我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呢？我不想要啊！”

好久都未尝有的歇斯底里，在王耀的面前，十七终于变回了昔日的那个不顾一切，敢走南闯北的孩子。

“会好起来的，别怕。”男人抱紧她，他知道十七此时的无助，便以最简单的拥抱借以安抚。“这么多年来，辛苦你了。”

十七扑在他的胸前，大哭着，她想，在先生的面前，还有什么必要维持这狗屁的形象。反正在先生面前，她是永远的孩子。

王耀本想再说点什么，但他能看到抚在十七背上已经若隐若现的手掌，无奈着，“看来，该是时候离开了。”

“什、什么？”十七的样子早已没有了平日的冷静，她强硬地拉着先生的手，“我不要，我不要你走！”

“乖，听话。”十七听到这句话，呆住。奇怪，好像记忆之中，除了先生，同样有人用过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

不过，那是谁呢？那个突然浮现在她脑海里，手握一把铁扇，束起长发，意气风发却看不清他脸的人，到底是谁？

“哥哥，是永远会爱护弟妹的。丫头，你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不要任性。”在消失的那一刻，十七感受到额间的柔软，王耀他那不带任何暧昧、毫无情/欲的吻，落在了她的脸上。

清凉、细微地像是风划过。

“希望再见之时，你依旧幸福。”

王耀睁开眼，是王京的焦急模样。他看到弟弟的样子，吃笑，“那么担心做什么，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可使用时空之术，谁知道会发生啥幺蛾子？！”王京看到兄长醒了的那一刻，便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内心是有多么难熬。

都怪那个白眼狼，不好好收着自己的刀，还遗落在其他的时空里。不然，大哥他也不会开启时空之术的。

不过，当他得知村麻纱掉落的空间有那小丫头的存在时，也着实是吃了一惊。当年那个在欧罗巴那些国家在华夏古国进行侵略时，那小丫头挡在大哥身前的样子他到现在都忘不了。

那时候的她，明明才刚醒来不久，却要面临这么残忍的现实。真不知道那么多年她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对了，小菊……不”王耀换了个称呼，“本田先生还在吗？”

“在会客厅等着的。”

“那——”王耀起身，束好腰间的束带，打理因平躺而自然落下的碎发。“还是去见一面吧。”

会客厅内，不同于以往惯穿的白色军装，身着黑色西服的本田菊，显得是那么的肃穆严谨。他看着摆放在桌上的佩刀，沉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耀一推开会客厅的门，只能看到他握紧双拳的手，和挺直的背脊。

十七保持着瘫坐的姿势已经好久，她不想回到现实，宁愿在这虚无的世界里停留。

她很想抛弃一切，不顾后果地打开时空之门，回到那个有先生存在的世界。可同时，她又在害怕，害怕还未等到成功的那刻，她就被这个世界的法则抹去存在。从此，三千世界，再也没有她这个人了。

十七死不了，却又不能仗着神明的身份任意妄为。她知道，一旦触碰到了世界法则的底线，她会面临比死亡更加恐怖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