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别磕了。”忠顺亲王在田太妃身侧跪了下来，拉住田太妃，自己也朝上皇磕头道，“求父皇开恩。”

这便是把这件事情推到田太妃身上了。

上皇看着跪在地上的母子二人，闭上眼睛道：“田太妃纵子行凶，又勾结前朝意图杀害亲王，罪加一等，即刻起贬为庶人，幽禁冷宫永生不得出宫。”

上皇百年之后，众位有子的太妃可由其子接出皇宫荣养，这也是田太妃想保全忠顺亲王，把错全都揽在自己身上的原因。

可上皇这句话彻底断了田太妃的最后一点希望。

贬为庶人、幽禁冷宫，那后宫里人人都能踩她一脚。她在宫中树敌太多，绝对比死更加难受。

田太妃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突然跪行至上皇腿边，扯住上皇的衣角道：“圣人赐死妾吧，妾愿意给宁王抵命。”

“抵命？”赵恒冷声道，“即使你即刻死在这里，难道还能换回我父王和妹妹吗？”

田太妃被几位内侍堵严实嘴拖了出去，上皇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忠顺亲王，皱眉道：“既然田庶人揽下罪状，此事便暂且不提，只等寻到田家人再说。”

见上皇还要再查，忠顺亲王只慌得心肝乱颤，一句废话也不敢说，麻利地退下了。

田庶人被带到冷宫的当日，许久没出门的宁王太妃便进宫求见了皇后，又由皇后陪着一同往冷宫去了。

因田庶人情绪激动，怕她寻短见，冷宫里伺候的婆子还把她捆在床上，如今都不敢松绑。

田庶人嘴里堵着一团脏得分不清颜色的布，转头看见宁王太妃款款走进来，眼睛里都要瞪出血丝来了。

宁王太妃已然听闻了当年的真相，她面色平静，可说出的话却带着十足的恶意：“田蕊，你就别想着寻死了，死了一了百了，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若你今日死了，明日我就让你儿子下来陪你，毕竟他也是该死之人，我李羡君说到就能做到。”宁王太妃幽幽道，“日后寻死之前，想想我说的话。”

交代完这些，她转身就走，一刻都不想多待。倒是她走后，守着宫门的婆子进来给她松绑之后也出去了，像是也相信她不敢自裁一般。

第86章

出了冷宫的大门，宁王太妃一眼就看见皇后背对自己站着，身边除了随玉，其他的人都退了数丈远。

许是随玉提醒，皇后立刻转过身来朝宁王太妃笑道：“好不容易才能见到，姑姑去我宫中陪我说说话可好。”

按宗室的辈分，宁王太妃应是皇后的婶婶，只她自小习惯如此，总觉得还唤“姑姑”亲近些，一直不曾改过。

从前无人说她，现在自然也没有人能管，连昭元帝都随着她这般称呼了。

宁王太妃比皇后年长八岁，自幼一起长大，说是姑侄，更像是母女和姐妹，如何看不出皇后面上的恳求之色。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应允了。

进了坤懿宫，皇后让随玉带着众人出去，亲自为宁王太妃倒了茶。

“你为何不跟我一起进去？”宁王太妃一眼就看穿了皇后的心思，一针见血问道，“难不成你还有物伤其类的想法？”

皇后哑然，显然是宁王太妃说到点子上去了。

“我与她自然不同，田太妃这些年来可没少做恶，如今只是幽禁冷宫，又没要她性命，已经是上皇额外开恩了。”见宁王太妃皱眉，皇后赶紧解释，怕她动气。

宁王太妃微微一笑，并没说这是她的主意。

皇后犹豫良久：“只是想着当年田太妃得恩宠时，宫中哪个嫔妃不避着她的风头。便是她做了太妃，因有上皇的庇护，我都要让她几分。不过一夕之间，就都变了。”

“我并不是同情她，我只是觉得圣眷不过如此。”皇后面色黯然，“当年她在宫中所为，我不信都能瞒过上皇的耳目，只是那时上皇愿意纵容她，只当做不知情而已。可如今上皇不愿意了，她就变成了脚边的泥，可以任人踩踏。”

“你早就应该看清楚了才是。”宁王太妃拍了拍她的手，“你不是靠圣眷才能站稳的田蕊，李家也不是靠恩宠才能走到今日的田家，你是李家的姑娘，你怕什么？”

“如今北边还有鞑靼和瓦剌虎视眈眈，西南诸番虽此次被打怕了，可依旧是个隐患。只要我们李家不动造反的心思，这二十年你皇后的位子就一直坐的稳。”

再过个几年，赵熠也就长大了。虽有上皇废太子的先例，可义忠亲王是因为生母娘家早已经败落，一身荣宠都在上皇一念之间。

“况且你与圣上是结发夫妻，虽说人心易变，若是我没看走眼，他应不会是如此卑劣之人，你不至于这一点信任都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