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怨她。”
待到下楼,克兰牧师才舒了口气,对任慈开口:“玛丽安大妈是死者的母亲,她就这一个儿子。”
任慈莞尔:“反正骂的是你的神明。”
克兰牧师:“……”
换做往日,有人这么出言打趣上帝,克兰牧师一定会严肃劝阻的。但经历了共同挨骂后,他看任慈多少有些难姐难妹的意味,没能忍住笑容。
“你说得对,”克兰牧师说,“上帝会原谅她的。”
“死者是名水手,他是怎么死的?”任慈笑了笑,绕回正题。
“尼克·约翰逊,是皇家公主号上的一名水手,差不多一周前意外身亡。”克兰牧师解释,“码头上的人知道我在打听其他遗体盗窃案,船上的另外一名水手特来告知的。”
“意外身亡?”任慈讶然。
“皇家公主号正在维修,他不慎路过时,头顶掉下来一根钢筋。”克兰牧师说完,又低低念了一句上帝保佑。
还真是意外。
属于走路边被天上掉下来的花盆砸死了,纯属倒霉。
任慈一想到那个画面,打了个寒战:“他是头部重创而死?”
克兰牧师:“是的。”
估计脑袋之下是完好的。考虑到目前已经找到了弗兰肯斯坦的手脚来源,脑袋的主人也基本明朗。
那么这位尼克·约翰逊,估计提供的是躯干吧。
“这艘船现在出航了吗?”任慈问。
“本应该出航的,但伯尼斯公司为了宣传新船,先行安排了麦西亚女王号离港,”克兰牧师说,“皇家公主号要轮到下次了。”
所以,麦西亚女王号首航,甚至是临时决定的。
任慈不由得蹙眉:越来越有问题了好吗。
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但任慈的心情并不明朗。
越是调查,案子牵扯的越大,感觉会很麻烦——她再怎么样,也撬不动一个偌大的邮轮公司啊。
尽管做好了主线剧情不会像原作电影那般简单,可这也太复杂了。
任慈看了一眼沉默的弗兰肯斯坦,一声叹息。
“那还请劳烦你,牧师,”任慈说,“能让我见见找上你的水手吗?我有问题要问他。”
“当然。”
克兰牧师又是笑出声:“看来从玛丽安大妈那里是得不到什么消息了。”
任慈:“会的。等你我找回尼克的遗体后。那我就回去等消息了,牧师。”
也不能算白走一趟吧。
任慈和克兰牧师告别,后者点头,而后露出迟疑的神情。
“任慈女士,”他最终决定直言,“其实……”
“什么?”
“刚刚上楼敲门,也许我和你的同伴不跟随更好,玛丽安大妈虽然脾气暴躁,但生性善良。她不会为难一名单独上门的年轻女性。”克兰牧师飞快地瞥了一眼弗兰肯斯坦,“很多时候都是如此。”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地的瞬间,任慈分明听到弗兰肯斯坦面罩之下的呼吸变得明显。
经过第一个世界后,她对隔着面罩的呼吸变化分外敏感……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有进步啊,任慈苦中作乐地想,不久之前连话都不会说的弗兰肯斯坦,居然能听懂牧师的弦外之音,甚至生气了。
“谢谢你的忠告。”她笑眯眯地说,“但我的同伴也保护了我,我不会和他分开的。”
说着,任慈当着克兰牧师的面牵起了弗兰肯斯坦的手。
如此亲密的行为,让牧师微微愣住。
他目送着二人转身,消失在街道边。
能感觉到这一路上弗兰肯斯坦都在生气。任慈走在他的身畔,那急促的呼吸始终没有改变频率。
但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弗兰肯斯坦没有当街发作。
一直回到公寓、关上房门,怪物才一把扯下自己的面罩。
他猛然转身,朝着任慈伸出手。
宽大的掌心按在门边,几乎是把任慈禁锢在了身躯与房门之间。但高大的怪物没有任何侵略性,他弯下腰,更像是在乞讨任慈的关注。
弗兰肯斯坦抓着任慈的双肩,与她拉近距离。
那张柔美的面孔凑到眼前,发辫随着他扯开兜帽和散落,金色的长发同样扫到任慈的身前。
“不喜欢。”他说。
盯着任慈的眼睛近在咫尺,那里面写满了委屈。
任慈:“什么?”
弗兰肯斯坦垂下眼眸,浓密睫毛半遮双目,很是失落的样子。
“不喜欢他们。”他说,“牧师,还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