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风……小只只如果埋怨我……记得替我说话……”叶啸鹰拉着萧若风往后退，萧若风拉着雷梦杀的胳膊，雷梦杀还要说什么，“只只她……”他其实想说，莫离一直喜欢他，就算不喜欢也对她好点，他现在挂念的就是莫离这个妹妹和李心月了，可是，来不及说出口了。

“砰！”

一个火炮投掷过来，令人耳鸣的巨响之后是鬼魅一般的寂静。

萧若风的脸上是温热的血，热得灼人。

雷梦杀只剩下一个胳膊在萧若风手里握着。

萧若风呆呆地看着手里的胳膊：“师兄？”

没有人回应他。

“雷梦杀？”

还是没有人回应他。

“雷二？”

世界安静得似乎只剩下了他自己。

“王爷，雷将军他……”叶啸鹰眼泪也掉了下来，“雷将军他……”他死了。

萧若风心口是快要窒息的疼痛：“不可能……”终于，他在看到他面前直冲天际的漫天大火时，他终于强迫自己接受了现实。

他的师兄死了，连全尸都没有，只剩了一条胳膊和胳膊上的一节护腕。

此时此刻，全军想报仇的心达到了顶峰。

萧若风站起来，举起剑：“弟兄们，为雷将军报仇，杀！”

“杀！”

漫天的大火没有阻拦士兵们为将军报仇的决心，士气空前高涨，萧若风剩下的残兵终于把西蛮打服了，西蛮投降了。

他们胜了，可是萧若风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萧若风让叶啸鹰写了军报，叶啸鹰一届武夫，军报只一个字：胜。

李心月和莫离都松了一口气，可是她们不知道，她们再也见不到雷梦杀了。

灼墨多言最后的结局是战死沙场，是死无全尸。

萧若风亲手为雷梦杀做了一口棺材，把他剩下的一条胳膊放进去，把雷梦杀给莫离买的东西装好，揣进怀里。

看到那条胳膊，萧若风突然憋不住眼泪，他顾不得自己是皇子还是将军，他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痛哭。

曾经，这只手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紧紧握着他的手，告诉他寒毒也不可怕。曾经，这只手擦过他的眼泪，摸过他的脸，拍过他的肩，勾过他的脖子，给他倒酒，和他击掌，和他拥抱。可是如今，这只手在棺材里，冷冰冰的，毫无温度，再也没有曾经的温热。

曾几何时，他觉得雷梦杀絮絮叨叨的很是令他头疼，可是如今，他真的很希望能再看见那个少年勾着自己的脖子，喊着自己风风，絮絮叨叨地跟自己说个不停。

萧若风抱着自己，眼泪模糊视线：“我该怎么和嫂嫂交代……怎么和离儿交代……”

……

不知过了多久，萧若风走出来，腰上绑着白布，外面剩下的士兵腰上也都绑着白布。

“众将士，为雷将军默哀！”

所有人低着头，眼窝子浅的，眼泪掉落在地上，被土壤吸收，殷出深色的痕迹。

“我们带他回家！”萧若风有些哽咽。

“带雷将军回家！”所有人一起重复，眼中皆是亮晶晶的泪花。

莫离知晓萧若风和雷梦杀要回来一定先去军营，所以莫离早早的等在军营，希望能第一个见到他们。

萧若风启程回天启，琅琊军军旗迎风飘扬，猎猎作响。

第49章 【雷梦杀呢】

三日后，莫离远远看见了琅琊军旗，看见了白马之上的萧若风，莫离飞奔过去。

“若风！”莫离笑着，眼里有点点泪花。

还好，他没事。

“雷二呢？”莫离看清了他们腰上系的白布，她心里一沉，可是依然不想相信雷梦杀出事了，但是面上笑容却有些僵硬，“雷二呢？”

萧若风垂下头。

莫离眼眶里有了眼泪：“我问你雷梦杀呢！”莫离抬眼看到了他身后的棺材，顾不得什么礼节，顾不得什么体面，冲过去一掌拍开棺材。

可当她看到棺材里的一节胳膊的时候，心口痛得无法呼吸，后退几步，眼泪滑落：“连全尸都没有留下吗？”

“对不起，我没把他带回来。”萧若风低下头，“他是被……火炮炸得……连全尸都没有留下，我当时抓着他的胳膊……”萧若风不忍再说下去，眼眶里蓄满眼泪。

莫离已经泣不成声，扶着棺材捂着心口，一边摇头一边说：“不可能，不可能！”说完抓着萧若风的衣领，“他可是灼墨多言雷梦杀，他可以睡梦杀人，他怎么会死呢！他答应我不会死在这个战场上的！”

萧若风眼泪滑落：“我亲眼所见……”

莫离浑身上下好似没有了力气，跌坐在地上，双眼空洞，只有眼泪滑落。

“我们带他回家吧……”萧若风拉起来莫离，手下牵来一匹马，莫离被萧若风扶上马，和萧若风一起，往雷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