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扇和鸾尾金簪掉落在地上，青玉扇碎裂成好几段，发出清脆的声响，震得萧若风耳鸣。

萧若风一瞬间呆愣在原地。

莫离终于支撑不住软倒在地上，萧若风抱着莫离，砍断她身后的箭矢。

“离儿……”萧若风的眼泪滴在了莫离的下巴和脖子上，莫离抬手想给萧若风擦眼泪，看到自己满是血的手却定住了。萧若风拉着莫离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多谢王爷……这么多年的恩情……还望王爷……莫念……念之……”莫离的眼泪也滑落，流进了头发里。

司徒雪站在一旁泣不成声，却还要替他们看着周围是否安全。

付明安紧紧咬着下唇，化悲愤为动力，一刀一刀砍杀着敌人。

萧若风摇头：“凌尘还小，你不能丢下我们。”

莫离恍惚之间看到了雷梦杀，雷梦杀满脸都是眼泪鼻涕：“小只只怎么受了这么多伤啊，过来，二师兄给你看看。”

莫离笑了。

哭的可真丑。

莫离恍惚之间又看到了十五岁，一身蓝色华服的萧若风。

莫离的眼前，闪过她曾经的回忆，一帧帧，一幕幕，从家破人亡到小小的萧若风，到他们成婚，到雷梦杀身死，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莫离笑着转头看向萧若风：“谢谢你，对不起……还有……我……”莫离的手失去了支撑，闭上了眼睛，最后一滴眼泪滑落。

还有我爱你。

我很爱很爱你，所以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甚至是我的生命。

世界一瞬间安静了，萧若风的耳边除了耳鸣的声音，没有别的声音。

天空飘起了雪花，一片片落在地上，落在萧若风的脸上，很凉。

这是若安元年的第一场雪。

萧若风耳边的耳鸣声消失，变成了厮杀的声音。

莫离死了。

死在了萧若风坐上帝位的第三日。

萧若风抱着莫离的尸体痛哭，感受到莫离的身体一点点失去温度，慢慢变得冷下来，凉下来，最后冰冷冰冷的，和雪花一样冰冷。

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他做了皇帝，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他很爱她，他要她做他的皇后，唯一的皇后，唯一的爱人。

哭着哭着，萧若风大笑。

坐上皇位有什么用，他一样，什么也留不住。自己的师兄，自己最爱的女人都为了他而死，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所有人都离他而去。

“所有人！”萧若风抱着莫离，昊阙出鞘，剑指天空，“我们的小将军，殁了！”

司徒雪闭上眼睛，眼泪滑落，付明安红着眼眶高声大喝：“为小将军报仇，杀了这帮狗贼！”

萧若风轻轻放下莫离，慢慢地站起身，昊阙翻转，巨大的金色的千里江山图将所有人包围，剑气几乎无差别地冲向了每一个人，血液染红了天空，染红了雪花，也染红了萧若风的双眸。

司徒雪一边躲避剑气，一边走上前给了萧若风一掌，萧若风软倒在地，金色的剑气也随之消失。

萧若风有些入魔了。

搁谁谁不入魔啊。

明明已经坐上了最强的位置，却还是什么都留不住，到最后只剩下他自己。

司徒雪看向付明安，付明安举起剑：“众将士听令！拿下这一战，为小将军报仇！”

北离军士士气高涨，再加上萧若风带来的人多，就算萧若瑾的人不帮忙，对付南决的人也绰绰有余了。

这一战，胜了。

付明安传讯到天启，也是一个字“胜”。

天启的百姓都在欢呼，欢呼莫离是战神，欢呼萧若风这位国君也是战无不胜的英勇存在。

琅琊军在萧若风登上帝位的那一刻，就有了新的名字：禁卫军。可是萧若风当时下令，依然还叫琅琊军，因为这是他和莫离，和雷梦杀的曾经，是他们三个并肩走到如今的证明。

萧若风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在帅帐之内了，他一偏头，看到了一口黑色的棺材，棺盖敞开着，他坐起身，看到了里面躺着的莫离。

付明安走进来：“圣上，南决的人来找我们求和，说以后和北离友好相处，南决可以向北离称臣。”

萧若风冷笑：“是吗？”

付明安点点头。

萧若风低下头，偏头看了一眼莫离。

此时此刻，这确实是最好的法子了。

萧若风同南决签了停战协议，往后的二十年之内，不可再攻打北离，并且需要向北离进贡。

一切都告一段落了。

第70章 【遗书】

签订协议之后，萧若风带着莫离和剩下的军队，浩浩荡荡回了天启城。

李心月和姬若风带人在城门口迎接，远远的，李心月看到了萧若风腰间的白布，看到了后面一口黑色的棺材，她没看到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