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见翔神情一怔，这一点，倒是和那些失踪归来的老人一模一样，一问三不知，什么话都套不出来，才致使此案成为一桩长期案子。

男人心中生出一股疑团，究竟是什么因素，能让五十多位老人同时保密呢。

细思极恐，高见翔眨了下眼，暂且把这疑云压到心底，低头看向小红帽，说话变得吞吞吐吐：“既然，没事的话，那我先走了。”

“哎，不留下吃个饭啊？”

小红帽出言挽留，女孩的手习惯性地拉住男人的胳膊，高见翔回头看来，气氛莫名尴尬。

尴尬持续了一会儿，女孩咳嗽一声，松开拽住男人的手，声如蚊呐：“要不，吃完午饭再走？”

“也，也行吧。”

女孩脸上绽放出如花笑颜，回身忙活着厨房烟火。

高见翔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说了句“有事叫我”，便走到客厅陪老人一起看电视。

殊不知，接下来将是他人生中最尴尬经历的开始。

第28章 小红帽20

“小伙子哪里人啊？爹妈可还健在啊？现在是干啥工作的呀？”

客厅处，老红帽没有去看电视上的戏曲京剧，反而是拉着高见翔的手，笑眯眯地问个不停。

“呃，奶奶，我是A省A市本地人。爹妈的话，我无父无母，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还有现在是在警局上班。”

高见翔用空闲的那只手挠着头发，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答复老人，只是回答的时候眼神东张西望，神态略显窘迫。

老红帽听着男人的回答，脸上笑意更欢。

可以啊，A市本地人，说明有房；无父无母，小两口活的更轻松，也不怕自家帽儿入门后被恶婆婆欺负；警局上班，还是位人民警察呢，不孬！

老太太心里想得美滋滋的，一双沟壑纵横、粗糙干燥的手不断轻轻拍打着高见翔的手背，言语温婉柔和：

“好啊好啊。你们年轻人的事，老婆子不懂，但小伙子你要是对我家帽儿有感觉，就大胆些，用心去追她，老婆子我支持你。你别看帽儿外表阳光开朗，实际上这小丫头内心敏感着呢。从小没爹疼没娘爱的孩子，哪能不学会坚强啊。”

顿了顿，老太太稍微睁开眼睛，浑浊的眸子饱经世事沧桑，仿佛看透了一切。

“虽然我从小看着这丫头长大，也没少给予她关爱。但一个老人家的爱怎么比得上亲生父母呢，我知道，她是在装，她要把自己伪装成坚强开朗的样子，好让我这个半老的婆子放心。我都知道，都知道的……”

老太太的声音越来越小，近乎不可闻。

高见翔本想安慰一下小老太太，陡然间，老人眼里猛地射出一缕精光，那双枯槁的小手用力拽住高见翔。

男人突然受惊，身体本能地想脱离这股控制，却惊讶地发现这位老人家身体里迸发出的力量超乎想象，那双干瘦手掌死死地钳住自己的右手，自己一时间竟挣脱不开。

老太太那对浑浊看来，饱含着悲怆、伤心、害怕等等情绪，这些杂七杂八的情绪混在一块，最后吐到嘴边，成为一句恳求的话语：

“小伙子，老婆子我看得出来，我家帽儿喜欢你。所以你要是也喜欢她，就去追她，让她尽早明白你的心意。你要是不喜欢她或者自己的内心也是一片模糊……算老婆子求求你，放过她，好吗？”

“老婆子求求你了……”

“奶奶，我……”

高见翔想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可他却发现自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

说自己不喜欢小红帽吧，每次见面时那种喜不自胜的感觉总是萦绕心头，他不能不承认；说喜欢吧，于现在的两人而言为之过早，两人之间的感情还缺失了一样东西，一样关键的东西，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要说只是普通朋友，那更是违背内心的言论。

男人哑口无言，看着老人家眼泪静静地从干涸的眼眶中流淌出来，心中愧疚更胜方才。

他到现在才明白，一直以来他的立场都是不明确的，或者说他的内心连他自己都捉摸不透。多年的刑侦探案的生活，让他游离在那些穷凶极恶之徒和为非作歹之辈的斗智斗勇中，他的心早已冷漠不堪，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似自己这样的人，真的能给到女孩想要的生活吗？

也许先前从未想过此处，但两个人的恋爱要想经营得长久，却必须经过此处。

高见翔霎时明白，他该好好想想了。

于是他站起身来，对老太太鞠了一躬，“老人家，多谢您的提醒，现在的我可能还没资格回答您的问题，我会回去好好思量再做结论。午饭我就不吃了，您帮我跟她说一声，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