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 米粒知道你和达米安都没有帽子。”

杰森不置可否：“嗯哼。”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对这顶帽子表达强烈喜欢的是达米安那小鬼， 可不是我。”

“并且我认为，米粒对达米安的好感要多过于对我的。”

迪克不认同这个说法：“这说的是什么话，米粒对我们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一视同仁地喜欢。”

杰森：“这就要问你了。”

他环胸看着迪克， 有点算账地意思。

迪克感觉只是去布鲁德海文工作了几天， 家里就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变化。

杰森这个质问的语气真是来得莫名其妙。

迪克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杰森。

杰森无所谓道：“在布鲁斯做饭事件发生之前，米粒并不知道杰森是她的哥哥呢。”

迪克觉得冤枉：“这种事难道不该怪布鲁斯吗？并且让米粒知道你就是红头罩并没有什么好处。”

很快，迪克发现了不对劲。

他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杰森：“你不对劲。”

杰森：“我哪里不对劲？”

迪克越看越笃定，他声音更大：“你不对劲！”

杰森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 但这一刻还是莫名有点心虚：“我没有不对劲。”

迪克把杰森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细节直白地说出来：“你一向不想和庄园扯上什么关系的，米粒不知道杰森就是她哥哥这件事， 在以前的杰森看来， 只不过是一桩小事吧？”

迪克拿出提姆平常分析的睿智样子：“你看起来是在质问我， 实际上， 你是在质问布鲁斯。”

迪克凑近杰森， 好像这样就能更加仔细观察到杰森的微表情：“红头罩会质问蝙蝠侠？你巴不得和蝙蝠侠划清界限。”

因为迪克的飞快接近， 和他步步紧逼的语气， 杰森有种说不出的心虚：“不， 不， 我并没有质问……”

迪克飞速打断是杰森的话：“你有！”

他用一种很笃定的语气，这种笃定让并不确定自己目前对庄园，对布鲁斯究竟是怎样看法的杰森有点恍惚。

小米粒打开沉重的主宅大门，把他拉进来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柔弱的小姑娘就这样带着一种不由分说的强势，把他拉扯进了一个他以为不属于他的世界，他因此看到了布鲁斯鲜为人看到的一面。

围着围裙，挥着锅铲，只想给孩子们做一个三明治的布鲁斯更像一个父亲，而并非蝙蝠侠。

这让他觉得，布鲁斯是真的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变化了。

因为米粒的强势，布鲁斯的变化，他对韦恩庄园的态度，似乎都变得不是那样排斥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羡慕米粒的。

米粒能时时刻刻看到不一样的布鲁斯，在米粒的眼里，布鲁斯就仅仅只是一个父亲，而并不被冠以其他别的什么身份。

是质问吗？或许是质问吧。

杰森不确定地想着。

一句很多年前的质问突然钻进杰森的脑袋里。

“我以为我会是你让他伤害的最后一个人，因为他把我从你身边带走。”

他好像在说，我们不是家人吗，我不是你的助手罗宾吗，我们不是最亲密无间的搭档吗，为什么要让凶手依旧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迪克拍拍杰森的肩膀：“承认吧，你就是在质问布鲁斯为什么不把你当成家人。”

杰森瞬间从记忆里抽身回神。

迪克的语气就好像在说，承认吧，你还爱着布鲁斯。

杰森用淡淡的语气掩盖住并不平静的内心：“或许吧。”

迪克看着杰森，用一种真诚的语气：“请相信，布鲁斯始终把你看作家人。”

杰森沉默不语。

他愿意相信布鲁斯把他当家人看待，只是他无法接受蝙蝠侠愿意给凶手一次又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哪怕这个凶手差点让他的家人葬身于一间小小的仓库。

-

米粒正在缝毛茸茸的帽子。

手里的这顶是给达米安的，小篮子里放着的另一块布料是给杰森的帽子准备的。

当然，达米安是抢帽子大战的赢家，杰森也并没有对这样款式的帽子表现出怎样过分的喜欢。

但米粒认为，没有过分情绪表现并不等同于不喜欢。

有性格开朗的人就有性格内敛的人，她可不是厚此薄彼的坏人。

况且她已经知道了杰森就是她的家人，哪怕杰森对这个帽子并不感冒，她也要给杰森做一个。

因为大家都有，杰森没有，他或许会失落。

米粒一手拿着串着粉红线的针，另一只手揉揉眼睛，小小的嘴巴张开，打了一个并不美观的哈欠。

“真是奇怪，昨晚我明明睡得很早。”

米粒也只是一个孩子，难以抵挡困意，她的小脑袋一点一点，在本该吃午饭的时间歪到床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