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头罩莫名想到了在噩梦城堡里看到的布鲁斯的噩梦。

他比迪克他们更晚进入布鲁斯的梦，因此在进入之前，他在那个噩梦气泡里看到了两个画面。

除了那个满是血泊的小巷子，他还看到了一个在冲天火光里毁掉的仓库。

红头罩的喉头艰涩动了动。

那是布鲁斯的噩梦，也同样是他自己的噩梦。

那场爆炸让他和布鲁斯从最亲密的搭档变成现在几乎形同陌路的路人。

曾经的一根刺没有得到妥善处理和放置，这根刺就变成了无数根，横亘在他和布鲁斯之间。

小小的一根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难以逾越的长河。

如果不是那古怪噩梦城堡里发生的一切，红头罩想，他大概不会心平气和地坐在韦恩庄园的沙发。

他以为那件事只有他自己在铭记并为之受伤，但那见鬼的噩梦让他知道，布鲁斯也和他一样。

这让他现在每每见到布鲁斯都以沉默代替了唇齿相机。

如果，如果布鲁斯也因为这场爆炸饱受煎熬，是不是证明布鲁斯曾经有那么一刻，是承认过自己是他优秀的儿子？

对爱的渴望始终没有得到过满足的人，在窥探到爱曾降临的轨迹的一瞬，都会从歇斯底里变得安静下来。

失去的理智回笼的瞬间，红头罩甚至有一瞬觉得，自己能和布鲁斯心平气和地坐在同一个地方。

红色头罩里好看的嘴唇扯了扯，杰森在嘲笑自己。

并否定了自己刚刚可笑的想法。

不会的，他和布鲁斯是不能平静坐在一起的。

就像被丢了颗泡腾片的水杯，永无静好，也永无安宁。

但现在，红头罩看着沙发上，表情不羁的红唇小姑娘。

虽然永远无法和布鲁斯和解，但现在他多少能理解布鲁斯当时收养自己的心情了。

那时候在偷蝙蝠车的自己，如果没有被布鲁斯用一个汉堡骗走，或许也会成为阿卡姆里的一员。

哥谭深渊不会让任何一个底层人爬出来，除非上面的人伸出一条胳膊。

曾经布鲁斯对他伸出了手，现在，红头罩想对对面沙发的小姑娘伸手。

或许从和她相处的过程里，他能有一点理解布鲁斯的所作所为。

米粒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另一个身体已经被红头罩安排地明明白白了。

在察觉到红头罩“不怀好意”的目光时时刻刻在放在自己身上后，米粒奓毛了。

红头罩！

哦，这个坏东西。

她无辜的家人不知道红头罩三个字意味着什么，拥有柏洛斯分身的她还不知道吗？

米粒越看和自己哥哥们坐在一起的红头罩，就越不顺眼。

她的哥哥又做错了什么呢？要和一个罪犯呆在一起。

米粒心想。

“少爷们小姐们，这里有红茶，咖啡，还有刚出炉的曲奇饼干。”

阿福的话和曲奇的香味一起到来。

迪克热情站起来，帮阿福端过盛曲奇的白盘子。

他用隔油纸袋为米粒装了一些曲奇：“尝尝这个，我保证和小甜饼的味道不相上下。”

米粒听到小甜饼，眼睛都在冒光：“哦，谢谢哥哥。”

她给了迪克甜甜的一个笑容。

迪克在了解米粒善良本性后，就越发能接受这个妹妹的存在。

瞧她，在喊自己哥哥。

迪克感觉自己的心也残存着小曲奇的温热余温。

在这余温还未散尽的时候，他看着米粒把刚从自己手里接过的袋子打开，从里面摸出一个大小正合适的曲奇，塞到柏洛斯的嘴巴里。

她给了柏洛斯一个刚刚给他的同款笑容，并对邪恶的柏洛斯说：“很好吃的，你快尝尝！”

米粒眼睛亮晶晶，像银河细碎的星星在里面流淌。

也太棒了吧！

米粒在心里为一块曲奇而欢呼雀跃。

有两个身体，这样就可以同时吃两块小饼干，人类壳子一个，柏洛斯一个。

真不敢想象以后她能召唤出更多的身体，好几个自己同时吃小曲奇或者是小蛋糕是怎样快乐的感觉。

米粒的高兴也反应到了柏洛斯的身上。

柏洛斯咀嚼着曲奇，微微笑了起来。

迪克现在的感觉就是心痛，不仅心痛，还心塞。

他给单纯的米粒找出形状最好看的几块曲奇，难道就是为了让米粒扭头就给柏洛斯的吗？！

刺激迪克的画面还没有完。

柏洛斯把手伸进米粒的袋子，拿出一块曲奇塞到了米粒的嘴巴里。

米粒吧唧吧唧，吃的很香。

看到这一幕的迪克千言万语只变成一句无语。

嚼着嘴里的饼干，米粒的余光看到了在沙发上坐着的红头罩。

刚刚距离红头罩最近的就是迪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