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同人)云之羽【暮时正远】暮时正远(85)
大巫也曾抓来边境奴隶养蛊,有的断手断脚,有的就饲养在一起,天天泡蛊水。司徒红不能杀了他们,因为他们一死,大巫所有的努力就白费了。
他们的死应当有价值一些。
作为南疆人唯一武器的蛊虫蛊草,如果有天消失绝迹,族人都会被外敌奴役屠杀而死。
虽然最后他们还是死在了外族人手里。
司徒红有时会想自己的价值是什么,可以杀掉她的人偏偏留下她的命,是为了什么呢?
离开南疆以来,许多人用各种恶毒的字眼辱骂她,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反而在想,究竟要不要接受自己任人折磨的事实?
折磨,她从奴隶市场学来的词,她悟到,其实在那些夜晚,在那些趁她睡着取她蛊血求死的人眼里,比死亡更难以忍受的,就是折磨。
什么是折磨?
辱骂、刑具、伤口……原来这些都是。
可是司徒红早就习惯了啊?
当冰冷的刀片扎进她的前肩,长久以来,那种在星空之下忍受沸血之痛的记忆又涌了上来,可这一次的痛苦又与从前都不同。
她发现自己产生了一个很强烈的念头——
活下去,要活下去。
不能死。
……
再见到那个姓司徒的男人时,他正端坐在金碧辉煌的看台上,喝着闲茶。看到浑身脏兮兮的司徒红先是一惊,随后眉开眼笑,将她拉在身边,冲身边的三五好友炫耀道:
看看,早就说了,我买的货,物超所值。
她才想明白,其实她不通才艺,了无生趣,一点也没有意思,她的血,她的痛苦,她给别人带来的痛苦,才是最有意思的玩物。
她之前活着的价值,是给让自己活着的那些人带来快乐。
司徒红木然,转身望了一眼看台正对的那片血色树林,很美,很有生气。她又回头仔细看着所有人的眼睛,她真的很讨厌那眼神下的情绪——
兴奋,欢欣……
他们太像了。
他们都是一种人。
他们也该尝尝我的感受。
活着的实感……
“呲啦——”
银光乍现,晃得人一时睁不开眼。
等众多贵人子弟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衣袍被同僚司徒无集喷溅了一身血。
司徒无集的脖子被他“物超所值”的“货物”割断了,脸上还没来得及收住笑。
他们惊惧,愤怒,推推搡搡,叫来一群侍卫要砍司徒红的头。
要结束了吗?
司徒红想,她可能是真要死了。
她看见侍卫的大刀挥舞,一下又一下,可并不是冲着她的脖子,而是那些纨绔子弟的。
血溅在她苍白的脸上,绽出玫瑰一样的艳色。
她笑了,身子发抖,刀都快拿不稳:
“你们才该死!都该死!都去死吧……”
侍卫们就这样,在执行完任务,杀光了所有目标以后,脱下了侍卫的伪装,换上了清一色的黑色行衣,并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个发疯的姑娘一遍遍往某个面目全非的男人身上扎刺。
直到炎元向西,日色昏沉,其他所有尸体被处理干净,看台再次金碧辉煌,她终于累了。
司徒红瘫坐在司徒的尸体旁边,手里捏着半个眼球,脸上挂着木讷的笑。
她看到又一个男人朝她走来,背着光,手上的大刀还在滴血,问她:
“你的血有毒?”
“是蛊。”
男人走近了些,刀尖杵在地上,一只手垫了块帕子,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
“名字?”
她没有迟疑:“司徒红。”
“跟我进无锋吧。”男人的神情晦暗不明。
司徒红问:“无锋是什么?”
“是一个需要你的地方。”
司徒红:“我会死吗?”
“只要你够强,就不会死。”
“……好,那好,”她一个下午都在笑,脸都要僵了,“我跟你去无锋。”
“你的名字呢?你又叫什么?”
男人蹲在司徒红面前,打掉了她手里的小刀,把自己血淋淋的大刀递在她手里,一字一顿道:
“寒鸦,记住我的名字。”
司徒红握紧刀柄,眼睛却看着寒鸦。
她终于能够看清他的样貌,须冉微白,右脸横陈一道大疤。
可惜的是,他的眼睛蒙了一层黑布,司徒红大概永远也没办法琢磨出寒鸦看她时的情绪了。
她只会看人的眼睛。
鸿雁东飞,老鸹孤哑,风沙漫天。
她又要去一个新处所了。
……
“寒鸦?”
“怎么了?”
“你也会杀我吗?”
“……”
“不说话,就是会吧。”
“只要你变得足够强,就没有人可以杀了你。”
“那,我也能杀了你?”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