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你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给我烧点纸钱。”天青问，“你们怎么来的？”

“这个么……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时间有限，你真要把大好时光都浪费在跟我们闲扯上？”

天青回头看了看梦璃，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冲她招了招手。

梦璃跑过来解释：“爹，是寒空哥哥带我们过来的……”

“寒空——哥哥？！”天青惊讶地看着老基友，“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儿不？”

“哥哥又怎么了，我本就不比你女儿大多少啊。”李寒空笑得毫无愧色，接着他又凑到天青身边耳语几句，天青脸色慢慢沉郁了下来。

他看向梦璃：“幽兰那铁公鸡都告诉你了？”

梦璃心中苦楚，低声问：“爹，我……真的不是爹的女儿？我是……我是……”

她没有见过妖，心中对妖并无恶感；然而她看得到，当幽兰说出她是妖之后，慕容紫英一瞬间变掉的脸色。

她不喜欢他看她的眼神。

天青沉默几秒，沉声道：“璃儿，终究你是大人了，有些事我不想永远瞒着你。但是，知道这些事情，对你没什么好处。好歹我养过你十年，你也叫过我爹，就算我不是你亲生父亲，对你也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我也会都告诉你。”

梦璃望着天青，轻声问：“如果爹告诉了璃儿一切，那璃儿……还能再做爹的女儿吗？”

天青微笑起来，刘海挡住了半边眼睛。

“你一辈子，都是我云天青的女儿。”

梦璃终于露出了来鬼界的第一个笑容：“爹也永远是我爹。”

虽然还是会觉得悲哀，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的悲哀，但是对于梦璃而言，有这一句话，便意味着他从未、也永远，不会将她抛弃。

只是当时的她还不会知道，她和天青之间许下的诺言，会给将来的她带来怎样的痛苦。

“爹，我不在乎别的，我只是想知道……我是不是，爹当年救下的妖？”

天青瞥到一旁脸色铁青的慕容紫英，暗叹一声都是琼华的错，对着梦璃却是一如既往的笑意：“怎么，你觉得自己身上哪点像妖？”靠，大不了回头给幽兰那厮干点活当封口费……

梦璃摇头道：“我没有见过妖。可是为什么……我有时候会做一些，很奇怪的梦……梦里，有很多紫色的雾气，还有一个头发长长的，我看不清楚的人……”

天青心知她说的是幻瞑界，此刻却委实不便当着外人面说得太多，归根结底，他还是希望梦璃能够平安顺遂地过一辈子。

他却没有想到，梦璃是妖，容颜不老，就算再怎么像人，又怎能平平安安在人间隐藏一辈子。

当然天青此人最擅长的就是胡说八道，瞎话不用现编张口就来：“原来如此，你梦见你娘了啊。”

远在幻瞑的婵幽打了个喷嚏。

天青暗想：我可没胡说，她梦见的，保不准真是她亲娘。

梦璃因为一贯信任她爹，毫无怀疑地就接受了这个设定——当然，她以为天青说的是夙玉。

“爹，那我不是妖了？”

“爹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听别的男人瞎说么？嗯？再说了，就算你是妖，对爹来说都没什么分别，你不一样是爹的女儿？”天青笑着，又习惯性地想去拨开女儿的额发，手伸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早就没了形体，只得暗自苦笑着放下。

其实说白了梦璃也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妖，她只在意自己还能不能做天青的女儿。于是听了这话笑得更加开怀——虽然难免有些感伤。

天青想了想觉得不放心，于是凑近梦璃耳边小声交待：“爹给你的帝女翡翠，你可得一直带着。”不然万一哪天这臭琼华小子做了老子女婿，保不准你露馅了会被他一剑咔嚓……

梦璃听话地点头，末了也小声说一句：“爹……璃儿好想你。”她伸出双臂，轻轻环绕了一下天青的头。

天青感慨万千地仔细凝视梦璃：“果然和我想的一模一样，之前我就一直和你娘说，璃儿长大了一定是个大大大美人！”

梦璃笑眯眯的，其实她的审美观已经被养母司空诺全面扭曲，对美啊什么的严重缺乏概念。但是看爹高兴的样子，想来自己是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爹……我好想你回来。”梦璃知道这是太过分的要求，却忍不住不说。长这么大，她也是太缺少撒娇的机会。

天青苦笑一下，很快恢复满不在乎的表情：“哪天你做梦要是梦见我，就是我回来看你了。”

“那……我一定要梦到爹！”梦璃的眼睛顷刻间闪闪发亮。

天青觉得自己的心似乎都被这眼神刺了一下，连忙转移话题：“璃儿你都这么大了，可有心上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