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

紫英问：“你说清楚，梦璃跑进哪里去了？”

菱纱吞了一口口水：“就是，一大团紫色妖雾里头，然后就连影子都没了！我想跑过去，但是风太大了根本站不住。然后我就跑回来想问天河是怎么回事，结果刚进屋子……就晕过去了……”

紫英探了探她额头：“并未发烧，你怎会突然晕倒？”

“我不知道！之前有几次觉得特别累，好像总睡不醒，有时候身上会发冷……但是，这么晕倒还是头一回！”

事情发生得太快，让紫英来不及思索，耳边听得菱纱问：“天河去哪里了？”

紫英惊疑：“你也不知道？”

“呀！”菱纱急了，就想出门找天河，被紫英一把拉住，“等等！梦璃离开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别的什么？”

菱纱摇摇头，却蓦然看到桌上留的一张字条。

“梦璃是妖非人，今已解开记忆之封。大战在即，我要回族人那里，望各位珍重，勿要来寻。”

==============================我是梦璃回老家的分界线===============================

从正牌娘亲婵幽那里得知当年一切的梦璃，内心终于缓缓舒了一口气。

其实她也有些伤感，天青不可能再还阳，如今就算知晓了身世，还有什么用呢。

她也终于知道了天青无法兑现诺言，入梦来看她的原因——梦貘一族，食梦为生，从不做梦。

婵幽不同于人间父母，虽然久别重逢喜不自胜，却不会上演一把拥住女儿母女抱头痛哭的戏码。

妖界之主思忖道：“若非琼华双剑网缚，你不会有机会回妖界。这么说……当年催动双剑之人，还在人世？”这可不妙。

梦璃摇头：“夙玉前辈，和玄霄……都已经死了。”

婵幽道：“那除非，是命格同那二人一般之人，方可驾驭双剑。……哼，想不到，区区十九年，琼华派便又找到了两枚棋子。”

婵幽告诉梦璃，十九年前一场大战，自己虽未死，却已元气大伤，无力再支撑今次对战。

“璃儿，今后需由你替我主持大局，妖界之主，由你继任。想来，亦是天意。”

梦璃轻声：“当年爹……云叔救了我，也是天意吗？”

婵幽喟叹：“可惜他死了。人界有句话说得好，好人总不长命。”

梦璃沉默。

婵幽看了看她：“继任妖界之主，需得心无旁骛，了无牵挂，一切以族人为重。”

梦璃闭上眼睛，脑中一一浮现天河、紫英、菱纱的模样，最后在记忆中清晰地对她微笑的，还是天青。

“妖界之主……”梦璃轻轻念出这个让自己有些不知所措的称谓，微微苦笑。

妖界之主又如何，她真正想去的地方，说不定是鬼界。

婵幽洞若观火地看出自己女儿的心思一般，以一种标准的真相帝的口吻说道：“璃儿，你记住，如果有这么个人，你将他看得比任何事都还要重要，那么这个人，一定会令你失望。”

——是吗？可是，如果有可能继续活着，爹……云天青，他也不会想死啊。

——可是，就算他活着，他的心里，永远都只有一个人。

她睁开双目：“璃儿……已无牵挂……”

曾经我以为，等到我长大，就可以爱你。

——你……有没有哪怕一瞬，不把我当成是你的女儿？

梦璃不敢回想青鸾峰那一晚的细节，如果真相比她想的要残酷，她宁愿不去触碰。

——你教我认得爱为何物，却不能碰它。

第24章

廿一、女王一期（20.5）

回到幻瞑界之后，一直都不得空闲。有太多历史需要知道，太多新知需要了解。所幸必须看熟的脸不多，除了自家娘亲之外，昔日的六位幻瞑护将如今凋零到只余两名——归邪将军，奚仲护法。

两人都是不苟言笑的性子，却对少主的到来毫无二心地接受了。梦璃跟着他们在幻瞑界一路走来，眼见族人们皆与他二人相熟，语气无比崇敬，愈发觉得自己只是个外来者。

她保有对这里最初的记忆，然而却对此间一切一无所知。

这里没有人有闲心逗她开心，大家各有各的职责也难得聚在一起。而她知道自己的责任比他们的还要重大，只能不言不语地抓紧时间看奚仲指给她看的术法书。

奚仲推门进来，大袖轻轻在桌上一拂，一件物事便出现在上头，“少主辛苦。”

梦璃自书间抬头望了望，好大一只海碗。

奚仲道：“少主请用。”

她走近，低头看了看，一大碗绿色透明的液体，凭她所学实在判断不出是不是人喝的东西。

“……这是……茶？”

奚仲道：“自不是人间之物。”此时婵幽跟着进来，道：“喝了吧。”又道，“真要永远留在这里，须得抛却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