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蒂斯伤心地盯着他，觉得自己前半生是个天大的笑话，巨大的耻辱。

“你输了。你听着你输了！成王败寇，不管你愿不愿意接下了一段时间你要听我的。”

萨菲罗斯没有吭声，这时柯蒂斯才注意到他伤痕累累的大衣下肌肤在流血，萨菲罗斯？流血？她从没见过这位战斗值爆棚的男人流过这么多血，他一直以来都是个传说，无论走□□还是白道自称第二无人敢争第一，所以在被暴徒攻击后柯蒂斯甚至没理睬他的伤势，结果这位半个晌午攻下一座城都不会喊累的人只是被暴徒们扔了几个该死的榔头棒槌他就流这么多血了？

柯蒂斯终于开锁进屋而非隔着厚厚的玻璃和萨菲罗斯说话，她一进门就闻到了可怕的铁锈味，浑身泛红的反派大人低着头一动不动，用手触碰立马就被鼻尖上的高温烫得不知所措，萨菲罗斯不会是发烧了吧？从未听说过萨菲罗斯还会发烧啊？

他的喉咙里溢出碎语，眼睛雾蒙蒙地看着柯蒂斯靠近的手，缓慢地靠了上去，他这副脆弱的样子和平时大相径庭，甚至让柯蒂斯怀疑这个人是否真的是如假包换的萨菲罗斯而不是狸猫换太子的奸计。

“萨菲罗斯...你，难受吗？”“也许是怪我，因为你的体内现在有.......”

“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想要一损俱损。”他是指哪个时候呢？或许是星球即将毁灭那日他召唤出千百个火石砸向地面那刻，一旦真的用上这么极端的招式，柯蒂斯离现场这么近，不用说她也一定会死的，她会死得透透的，萨菲罗斯呢？完全不考虑柯蒂斯的生命吗？他考虑的，他或许会在柯蒂斯生命的尽头注视她魂飞魄散，他会捧着她的尸首去北方大空洞，用所剩无几的杰诺瓦细胞给她一个新的肉身，当然这样一来柯蒂斯也是自己人了，百分百的纯血外星人血统，他和柯蒂斯再也不必因为意见不合而产生分歧，再也不会互相伤害。柯蒂斯也有可能变成一个格式化的普通女人，失去了所有记忆，归他所有。

“哈...我们到底在做什么呢？这么多年好像一直在绕远路。”柯蒂斯用自己的手敷上他的额头，反派喘着粗气注视她，血流如注的手绵绵搭着她的一只手。

柯蒂斯笑着问：“还想毁了星球吗？”

萨菲罗斯不说话，但柯蒂斯感觉他明显还想，因为恨是会化为隐形的面具长在人皮表面的。

“想也不行了，你已经被我抓捕了，先生。”她意外淘气地说完这些话，轻轻地也坐在地上拥抱他，没有铺毛毯垫子的地面冒着刺骨的寒意，真亏萨菲罗斯可怜巴巴睡了这好几个月，醒来后骨头都要断了吧。

炉火一般灼热的热意贴在大小姐的前身，这位萨菲罗斯真的病了，这大概是亚祖提到的后遗症。

萨菲罗斯变成什么样了呢？从刚刚的对话来看智商好像没有大问题，倒是多了一点呆呆的顿感，兴许是已经烧得糊涂。

“你知道我是个很固执的人对吧？”粗粗的呼吸在后脑压抑地喘着，柯蒂斯抱着这尊平时和乖巧二字无缘的反派娃娃，窃喜地说：“你被我逮捕了，明白吗？”

一声不知是笑还是咳的闷喘从炙热的人身上传来，他睁着眼睛接受这个拥抱，筋疲力尽、一动不动。

“不管你开不开心乐不乐意，你要陪我做一些事情，之后我会放你自由的。”“真的这么难受吗？脸颊好红。”“什么感觉，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感觉萨菲罗斯。虚弱？彷徨？仇恨？”

他不说话，如下一秒就会被岩浆溶解的玻璃瓷器那样靠在柯蒂斯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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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72

她想他是脆弱的。剥开强大的外皮和执拗的愿景，他只是一个接纳不了自己身世的实验受害者，他有常人无法想象的出生成长史，一段无法自我和解的伤疤，他安静地被柯蒂斯哄在怀里，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压的大小姐心脏发麻。

“从把你从战场扛回来的时候，我就想好了，我不会看你自暴自弃或者存档重来的。萨菲罗斯，闹够了没有？”柯蒂斯的声音逐渐温柔起来，淡淡的回音低低敲击冰凉监狱的门窗，“都这么大一个人了，还要继续叛逆吗？”

反派垂着眼睛，眸子里漾着说是苦涩更像怅惘的情绪，他此时只是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静静蛰伏在黑暗的巷道里，既不舔舐伤口也不叫嚣攻击。

“没有得偿所愿霸占世界你就这么失落？”柯蒂斯笑着，抚了几把他的后背准备站起来，萨菲罗斯伸出左手拉住她的胳膊，自从昏睡中苏醒，他总露出一副状况外的凝滞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