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多说，你们顶着战争前往马林梵多，这场恩情我不会忘记，虽然不能代替白胡子海贼团，但之后如果有需要帮忙，我们都会帮的。”莉娜和善地笑了笑，她看着路飞抓住了那条大蛇，似乎叫喊着让艾斯给他生火。

“嗯，多谢。”罗的手指在刀柄上反复摩挲了几下，他没什么起伏的视线落到莉娜的脸上，“虽然迟了一些，但是刚刚有海鸥送来了报纸，上面宣布了顶上战争的结果——”

这是无论如何都要去面对的。莉娜的视线低垂下来，不再去听耳边喧嚣的玩闹声。几秒钟之后她再次侧头看向罗，“如果可以的话，可以把报纸给我吗？我……想自己一个人看。”

罗没有在多说一句话，他大概是早就猜到了莉娜的想法，从怀中掏出了一份报纸，随后自己一个人安静地离开了，只剩下岸边的莉娜。

手心的报纸明明薄薄的一叠，却像是碳火一般烫手。莉娜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掀开了第一页。

正在琢磨如何烹饪蛇肉的艾斯突然抬起头，他似乎在风中听见了熟悉的哭声，没几秒他的视线就定格在不远处的岸崖上。

艾斯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他抿了下嘴唇，将手中掐住的蛇脑袋塞到身后路飞的怀里，“抱歉路飞，这个你自己先吃吧，我还有点事情。”

“诶？怎么了嘛——”路飞嘟囔着，但是并没有追上去。

艾斯不用怎么动脑子，就能猜测到莉娜究竟看见了什么内容，他没有用火焰加快自己的脚步，而是借助石缝以及结实的藤蔓，轻松地爬到了崖顶。

莉娜从模糊的视线中看见了艾斯的脸庞，她哽咽了几下，又重新低下头看着报纸上的讣告。

“莉娜。”艾斯反而笑了笑，从莉娜手中拿过了报纸，将它仔细叠好，塞进了自己裤子的口袋中，随后伸出手微微用力在莉娜的头顶拍了拍，“老爹他是个伟大的人，那是他期待的宏大的终章。”

像白胡子那样的人，怎么能甘愿在船上拖着日复一日糟糕的身体，迎来自己的终结。和他同时代的人大多都已经成为过去的辉煌，白胡子也有自己的气节。

“马尔科他们，大概会把老爹带回他的故乡。”莉娜吸了吸鼻子，擦掉了脸颊上的泪珠，“我还没来得及去那里看望萨奇。”

“很快就可以去了，路飞在和波雅汉库克交涉，她大概会借给我们一艘船离开无风带。”艾斯坐在莉娜对面，伸手拽住了莉娜纠结在一起的手指，将它们一根一根掰开，“不过真是对不起萨奇，没有替他报仇，还招惹了这么大的一件事……”

提到黑胡子蒂奇的事情，莉娜突然破涕而笑，她用力地回握住艾斯的手指，“别担心这个问题，蒂奇跑到马林梵多似乎是想要找老爹麻烦趁火打劫，但是老爹当时本身没落下风，后来又和战国元帅他们合力，将蒂奇打败，报纸上说他被重新关进了推进城。”

其实白胡子当时也受了不少伤害，但这些事情没有必要拿出来细说，他们记得老爹的每一个伤疤，也记得他所有英勇的付出，这就足够了。

“是吗，不愧是老爹，最后也输给他了啊。”艾斯终于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他叹息了一声压低了身体，顺势倒在莉娜身边的草地上。这里虽说是无风带，但是那些草叶还是在极细微的晃动着，在耳边响起如同耳语一般的摩擦声。

从推进城的折磨到如今的平静，一切似乎都已经过去很久了，但也只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罢了。

“你该休息一会，艾斯。”莉娜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艾斯的鼻尖，“别想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你和路飞的生命卡我这里都有，什么状态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虽然他们两个都想要快一点到老爹身边去，并且告诉白胡子海贼团的所有人，艾斯还健康地活着。但因为这个身体受损就得不偿失了，莉娜这么想着又轻轻敲了敲艾斯的眉心。

“喂，莉娜。”正当莉娜想要再靠近点的时候，艾斯突然出声反而把莉娜吓了一跳，她顿了一下，有些疑惑地收回手，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等处理完我们需要做的事情之后，我们回一次东海吧。”

完全出乎意料的话题让莉娜愣了愣，这是个被海水包裹的世界，一旦出海，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就变得淡薄了。即便是莉娜，前几年能做到的，也只是给还没出海的路飞他们寄一些信件。

虽然海贼向来随心所欲，莉娜还是好奇对方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没有听见莉娜的回应，艾斯突然睁开眼睛，他坐了起来，用手挠了挠后脑勺的头发，抖掉一些细碎的草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