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菲斯却笑了起来，“这便是我接下来要说的重点。求生者中有不少是为了丰厚奖励而来，而监管者也厌倦了无休止的追逐杀戮，那么以报酬为诱，握手言和又有何不可？”

……

一顿冗长的谈话结束，众人纷纷散去。

看着奥尔菲斯的背影，古董商皱了皱眉，还是问出了一直埋在心底的疑惑：“之前那个小女孩是怎么出去的。”

奥尔菲斯的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落下一句：“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

——

泪水自眼眶盈满而落，阴暗的角落里，传来几声低低的呜咽。

小女孩抹着眼泪，全身都缩在一块。骨瘦嶙峋的背在空中一颤一颤的，仿佛随时就要折断。

“呜呜……我想要…奥菲回来。”

“噩梦”叹了口气，伸手把面包递了过去，放到她面前。

小女孩兀自把头埋在身体里，显然是要与绝食对抗到底。

“噩梦”头疼的不知该怎么办好，无论他怎么解释，小女孩都始终不相信他就是奥菲的化身。

无论是劝她吃饭，还是劝她离开这个鬼地方，小女孩都始终不肯。

他曾经想亲自摧毁这个回忆，可是看着她的面貌，他下不去手了。

他该怎么办才好？

他不忍心毁掉儿时的美好，又不愿忍心看着庄园里的所有人在美梦中沉沦。

他想，即使只是带着记忆的躯壳，即使只是这个庄园送给他的“梦”，他也要把小女孩送出庄园。

他筹谋了很久，计划了很久，终于给小女孩凝出了一具躯体，可以通往人类世界。

可是小女孩非要执着于和奥菲一起，于是和他闹起了脾气。

也是啊。

“噩梦”落寞的垂下了眼，看着自己非人的身躯，鸟类的头颅，庞大的爪子。

这样的他，不接受也是正常。

毕竟小女孩喜欢的从始至终都是儿时的奥菲，而不是他这个“噩梦”的化身。

“噩梦”早就不是那个奥菲了，他有私心，他有结束这一切梦的能力，但他却想永远留住小女孩，即使只是远远看着就好。“噩梦”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小女孩突然抬起了头。她红肿的眼睛里透着一丝倔强，“你为什么这么迫切想让我离开？”

“因为你是我——”最后那几个字“噩梦”念的极轻，没被人听见，也没人知道他的落寞。

“你在瞒着我什么。”小女孩仰起头。

“我……可我只是想让你活着。”

“你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却从没考虑过我的感受！”小女孩喊道，泪珠滚滚从脸颊落下，一瞬间，视线就聚起了一层薄薄的雾。

第95章 小女孩

“你说着想让我活着，却没问我想不想这样活着。”

“留你一个人在庄园中独自沉沦？”

小女孩嘴角勾起讽刺的一抹笑，伴着眼角的泪水，甚是凄凉，“你总怕我摔了碰了把我捧在手心里，什么都不让我知道，其实我都知道，只不过我什么都没有表露在脸上，我也想分担你的苦恼，而不是被当做瓷娃娃。”

“噩梦“沉默良久，“你知道我是奥菲。”

他说的话很肯定，但对上那双倔强的双眼后，却退缩了。

他缩着背，身体微微颤抖：“如果留在这里，你最终只会消逝……”

这里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境，是我——最大的妄想。

“噩梦”想到，还是不忍说出口来。

亲手把自己的心脏剥开，告诉自己最残酷的事实，即使再不舍，他也得狠下心来。

于是缓缓说道：“如果把你送去人类世界，你可以在那里待很多很多年，直到彻底老去，身为奥尔菲斯的我才会醒悟过来，打破这一切的梦境。”

“可如果他在我把你送出去前提前看到你，这个梦境的能量就会加深，最终把所有人都沦陷在里面，毕竟这里——”

后面那些话“噩梦”没有说出口，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忘掉这个庄园吧，好好活着，不要回头。”

“噩梦”伸出爪子，眼中流露出恳切。

“我带你出去，不要抗拒我，好吗？”

“……”

“你还在骗我。”小女孩别过头去，干涸的泪水还印在了脸上。

你难道从来都不知道我真正要的是什么吗？——这句话小女孩没有说出口，只是把头埋的更深了。

“噩梦”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主人格已经意识到什么了，他不能再等待下去了。

下一次，“噩梦”告诉自己，下一次再见到爱丽丝，就带她离开这里。

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

别墅里。

隗夜望着落地窗外，零星几颗星星挂在暗沉的夜幕上，几朵乌黑的云凭空把明月遮。更远处，一大片黑色的雾气阻挡着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