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看她那样——失落、闷闷不乐，眼里的光暗淡下来，就像夜空中的星辰被乌云遮住。

所以，他随手送了她避水珠。

……真的只是“随手”吗？

哪吒步履微顿，眉心不自觉地皱紧。

其实在东海拿到避水珠的时候，他根本没多想，只是顺手收下，随意揣进袖中。可当他发现晴瑶生气后，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想起这颗珠子，并且送给她。

他知道晴瑶活泼好动，爱到处乱跑，有时候风太大，甚至会被吹得踩空掉进云海里。她上次去东海采仙露，差点被海浪卷走，回来时还被玉兔训了一顿。

避水珠对她来说，确实很合适。

可是，他为什么要送她？

哪吒微微抿唇，心绪有些复杂。

他本以为，晴瑶会像以前一样嘴硬，或者故意逗他，甚至再气呼呼地抱怨几句。可她没有，她只是捧着避水珠，眼睛亮晶晶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像是收到了什么极其珍贵的宝物。

她看着他的眼神，就像看着——

哪吒忽然停住了这个念头，眉间的皱褶更深了一些。

他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竟然会为了一个人的情绪起伏而在意到这种程度。

她开心，他竟然会有一丝松了口气的感觉。

她生气，他竟然会想着怎么哄一哄她。

这种情绪太陌生，陌生得让他有些不适应。

风从云层间穿过，带着夜色的凉意拂过他的脸庞，哪吒抬眸望向星空，沉默片刻，随后轻轻叹了口气。

算了，或许只是习惯了她的存在。他想。

只是习惯了而已。

第2章 女追男隔层纱（二）你戳了我，我也要……

清晨的天庭，日光柔和，练武场上却是一片肃杀之气。

哪吒立在场中央，一袭玄红色战甲衬得他挺拔而冷冽，混天绫在他身后轻轻飘动，如一簇燃烧的火焰。他赤足踩在玉石铺就的地面上，火尖枪横在身侧，神色沉稳，眉眼凌厉，浑身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锋锐气息。

“列阵——”他低声开口，声音虽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天兵迅速成列，枪尖直指苍穹，盔甲在日光下闪烁着寒光。哪吒单手握枪，猛地向前一回，火尖枪破空而出，枪锋划破长空，带起一阵劲风。紧接着，他纵身一跃，风火轮燃起金色的光芒，他身形如流星般划过高空，手中长枪迅猛挥舞，招式凌厉，枪气激荡之间，地面上的天兵竟生出一丝压迫感，汗水从额角滑落，紧张地屏息凝神。

哪吒落地，枪尖稳稳指向前方，赤红的战袍在风中微微翻飞，俊美的脸庞因专注而显得更加冷峻。

整个练武场，鸦雀无声。

就在他准备开口训话时，他忽然察觉到了一股炙热的视线。

他眉心微微一动，顺着那道目光看过去——

便看到练武场的边缘，某个抱着糕点的小姑娘正一脸痴痴地看着他。

晴瑶穿着一袭淡黄色的仙裙，袖口绣着浅浅的云纹，眉眼温润，唇角微微上扬，笑得甜甜的。晨光落在她身上，映得她整个人都像是一团温暖的光。她抱着一个精致的食盒，整个人看起来轻盈又柔软，像是随时会被风带有的云朵。

哪吒眸色微动，心头竟莫名地微微一滞。

她……怎么每天都这么有活力？

不等他细想，晴瑶见他发现自己了，立刻咧嘴一笑，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

哪吒：“……”

他扫了一眼站得笔直的天兵，沉默片刻，随后轻飘飘地说了句：“散。”

天兵：“？？？”

散？不是才刚开始训练吗？

可哪吒的命令从不会被质疑，天兵们纷纷收起武器，退下练武场，而哪吒则将火尖枪收回，迈步朝那个还在朝他挥手的小姑娘走去。

晴瑶见他过来，眼睛更亮了，怀里的糕点被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像是生怕被别人抢走。

哪吒走近，看见她这副样子，莫名生出一丝无奈。

她每天这样来找他，不累吗？

可他低头再看她时，心里又生出另一种奇怪的想法，如果哪天她不来了……他是不是会觉得有些不习惯？

他走到晴瑶面前，还没开口，就见她笑嘻嘻地把怀里的食盒递了过来。

“给你！”她的声音清脆，带着一丝得意的炫耀。

哪吒接过食盒，打开一看，里头是精致无比的糕点，做工细腻，颜色鲜艳，每一块都看上去软糯香甜，让人一看就有食欲。

哪吒扫了一眼，合上盖子，挑眉看向晴瑶，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你又早点做糕点了。”

晴瑶被他直接戳破，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声嘀咕：“……不早啊，也就刚刚天亮的时候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