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雕花木门的刹那，西域特有的乳香混着玫瑰气息扑面而来。含香正倚着窗棂，月光为她雪白的纱丽镀上银边，美得像幅静止的画。听到脚步声，她转过身，眉心的花钿随着动作轻轻颤动：“小燕子，这么晚了……”

“含香！”小燕子几步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你得听我说，天大的事要来了！”她将养心殿的对峙、紫薇的算计，还有乾隆要召见的事一股脑说了出来，说到激动处，指甲几乎掐进含香的手腕，“紫薇表面上要救你，实际上是想把永琪、尔康，还有我哥他们都拖进泥潭！她明知道蒙丹的身份会牵连边疆，还故意搅浑水！”

含香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绣着孔雀的裙摆簌簌发抖：“怎么会……紫薇看起来那么善良……”

“善良？”小燕子冷笑一声，猛地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疤痕，“这是前世劫法场时，刽子手的刀擦着脖子砍下来的！紫薇那时候说独自担责，结果皇阿玛第一个就怀疑到永琪头上！”她红着眼眶，声音突然放软，“含香，你相信我，这次一定要说实话。皇阿玛虽然严厉，但他心里装着天下，说不定会……”

“会成全我和蒙丹？”含香望向窗外的月亮，眼中泛起泪光，“小燕子，你知道吗？从被父亲送进紫禁城那天起，我就做好了殉情的准备。蒙丹他……”她捂住心口，声音哽咽，“他曾说，若我死了，他会带着十万铁骑踏平这里。”

小燕子浑身一震。前世逃亡路上，他们确实遭遇过维吾尔族的商队，那些人看她的眼神里藏着恨意。原来早在那时，蒙丹就已经在边境集结力量了。

“所以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小燕子握紧含香的手，“明日见皇阿玛，你把和蒙丹的事原原本本说出来，再讲讲维吾尔族和大清交好的好处。皇阿玛最疼我，我也会在旁边帮你说话！”

含香突然屈膝跪下，额头贴在小燕子手背：“小燕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前世你为我跳下高楼，这一世又……”

“因为我们是生死之交啊！”小燕子慌忙扶起她，“再说了，我可不想再被皇阿玛砍头！”她故意挤眉弄眼，逗得含香破涕为笑。

窗外传来更鼓声，已是三更天。小燕子起身要走，又突然转身：“对了！还有件事，你让吉娜维娜准备些维吾尔族的特产，明天都带上。皇阿玛喜欢新鲜玩意儿，说不定一高兴就……”

“就答应放我们走？”含香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没错！”小燕子拍着胸脯，“包在我身上！不过今晚你可得睡个好觉，明天咱们得精神抖擞地去见皇阿玛！”

离开宝月楼时，小燕子望着漫天星辰，嘴角不自觉上扬。前世的她像只无头苍蝇，横冲直撞闯下大祸；这一世，她终于学会未雨绸缪。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她摸摸腰间的柳叶刀，脚步轻快地往新宫殿走去——这一次，她不仅要护住朋友，更要亲手改写所有人的命运。

第5章 成全

次日清晨，宝月楼被朝阳染成金红色。含香换上维吾尔族最华美的艾德莱斯绸长裙，腰间缀满的银铃铛随着步伐轻响，发间的孔雀翎羽在晨风里微微颤动。她怀中抱着精心准备的礼物：缀满和田玉的挂毯、散发着奇异香气的安息香，还有一卷描绘着西域风光的羊皮画。

“准备好了吗？”小燕子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发髻上别着一朵硕大的红绒花，手里还攥着两串冰糖葫芦，“吃点甜的，咱们待会儿去见皇阿玛就不紧张了！”

含香接过冰糖葫芦，咬下裹着糖霜的山楂，酸涩与甜蜜在舌尖蔓延。她忽然想起蒙丹，想起他在沙漠里为她摘野果时粗糙的手掌，想起他说“等你回来”时眼里燃烧的火焰。

养心殿前，守卫见是小燕子，立刻放行。殿内，乾隆正对着奏折皱眉，案头堆着边疆送来的密报，字里行间都在提及维吾尔族异动。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在含香身上停留片刻：“香妃，听说你有话要说？”

小燕子拽着含香上前，脆生生道：“皇阿玛，含香有天大的秘密要告诉您！不过您先别急着生气，看完这些东西再说！”她麻利地展开羊皮画，又把挂毯抖开铺在地上，安息香的气息顿时弥漫整个大殿。

含香跪下行礼，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皇上，臣妾本是维吾尔族公主，与蒙丹自小青梅竹马。父亲将臣妾送入宫，原是为了两国和平，可臣妾与蒙丹情深义重，实在无法...”她顿了顿，取出一封密信，“这是蒙丹的亲笔信，他说只要臣妾安好，维吾尔族愿永为大清藩属；但若臣妾有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