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二哥，如果这邪术失败，一旦你死了，西炎必定大举来犯，二嫂带着孩子，你让她如何应付，若到最后还是打不过，你的牺牲就没意义了。”

相柳惨然一笑，

“怎么会没意义？起码苍生免遭涂炭。”

“苍生？堂堂西炎王，高等神族，苍生在他眼里不如草芥，你不过是个妖怪，这苍生又同你有什么关系，二哥，这不值得。”意映脱口而出。

“世间事，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有‘应该’不‘应该’。既然我有这个能力，就必须放手一试，多说无益，鬼方青，去准备。我进屋跟小夭道个别就走。”

鬼方青起身，深施一礼，道：

“族长，若您去意已决，属下自然不便阻拦。不过，属下等自会在悬镜之外布下鬼方氏至上秘术，拼死护住族长魂魄、真身。”

相柳起身，在鬼方青的肩膀上轻轻拍了几下，道：

“如若我十日之内没能破掉邪术，你们该怎样施法不用顾忌我，我就守着小夭那缕神魄，陪她永坠镜像。”

阿念和意映还想说些什么，相柳只是冲她们摇了摇头，转身进了里屋。

床榻上的小夭还在沉沉睡着，面色苍白，唇上没什么血色。相柳咬破舌尖，将本命精血渡给她，一时心急，他的头有些晕。吸完毒素后，他坐在床榻边上，握住小夭的小手儿，温柔的说道：

“夫人，想不到我们成婚这么多年，还是要面对这样的局面。当日我亲口答应你，不会把你抛下一个人赴死，夫人，我真的是诚心诚意的。

可眼下这个局面，你这个样子又有了身孕，不说苍生大义，就算是只为了你们母子，我亦别无选择，夫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就这样消耗下去，被动的等着那渺茫的希望。

我知道西炎玱玹在等着我入局，也知道此行定然是九死一生，但是夫人，即使我真的魂飞魄散，你必须好好活下去，你怀了我们的孩子，不能随我化作地脉了。

我知道这样要求你，对你有些残忍，我也是没有办法，夫人，我无比希望可以日日陪在你的身边，看着你的肚子一天天圆滚起来，日日抚摸他的胎动，听着他的心跳。你知道的，我从蛋里孵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没有感受过真正的亲情，所以我无比期盼我们的孩子，我想把我全部的亲情都给他，只是眼下我没有时间了。”

说到这儿，相柳抹了一下眼角边的泪，从怀里取出一个笑容可掬的大肚娃娃，接着说道：

“小夭，这个娃娃是我很多年之前做的。那一日，我挂在树上喝酒，看着天上的圆月，心里想着你，不知不觉就雕出了这个娃娃，脸很像你。我那时也不知道为何我会做一个肚子这样大的娃娃，怕你笑话一直藏着没有送你。

却原来，冥冥中一切皆有定数，我只是没想到要在这样的时刻送你。小夭，这个娃娃是扶桑木做的，你灵力低，拿在手上会烫手。我留一丝妖魂在里面，有我的冰系术法就不会烫手了。若我此行真的回不来，就让这丝妖魂陪在你身边，陪在孩子身边伴他长大。”

言毕，相柳将大肚娃娃放在小夭的小手儿里握紧。俯下身细细亲吻她眉心的桃花印记……娇俏的脸蛋……直到渡过精血渐渐有些血色的双唇。

待他的唇离开她时，一行清泪自小夭的眼角滑落，嘴角渗出丝丝血液。相柳一惊，胸口突突乱跳，

“小夭，你……你能听见我说话？你别这样，当心伤到孩子。”

血立刻就停了，泪没停……

相柳伸手擦干她的泪痕，将两只小手儿放在唇下轻轻亲吻数遍，才恋恋不舍的放下来，道：

“夫人，我走了。你的夫君也不一定就那么没用，想让九命相柳魂飞魄散，他们也配。最后，告诉你一声，我已经探过了，你真的不会生蛋的，不用怕，他在这儿呢！”

相柳转身站起，他不敢再回头去看那小脸儿上汹涌的泪水，也不想再说“别伤到孩子”这样的话去逼她不伤心，九命相柳的孩子，没那么娇气，他一定会护他的娘亲万事周全，安乐无忧！

第249章 以身入镜

第二百四十九章以身入镜

中心祭台，鬼方氏的一群黑袍子已经站成一个特殊的形状。祭台下面围了一群人，几百年没有离山的洪江此时站在相柳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含痛泪，一句话没说出来。

蓐收、阿念、防风意映、孟涂、升稷、猲狚、小狪狪、合语和左耳一个个沉默不语，连一向不怎么露面的陆羽也赶了过来，站在一边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气。

鬼方青见相柳过来，迎上前，郑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