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真气为剑气,向着无量玉璧射出。
不见山崖新添剑痕,而是精准击中凉雾适才所留的六处剑痕位置。
六道剑痕本是入石三分,当再受剑气所击,内凹得更深了。
柳不度飘落到水中央,举目观察。
阳光之下,石壁上的剑痕两相叠加,难分彼此。如果段誉复生,不知他能否分清这是几人所留。
凉雾没料到对方以这种方式试剑,微微错愕。
柳不度一脸平静地说:
“段誉在洞内留下独属他一人的剑痕,我们在无量玉璧上留了双人重叠的剑痕。将来不知是否有人能辨出区别?希望能有来者。”
凉雾收回惊讶的目光。
原来是这样。柳不度是要留一道考题给后人,这道题不错。
“应该会有来者。”
凉雾愿意乐观地推测,“江湖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她可没忘了春宫藏秘计划。
就算本来没有有缘人,她可以在书加以引导,让人前来寻觅无量旧地。
凉雾:“那位不知名的来者,不仅要分辨剑气是几人所留,但愿也能看出石壁与洞内的六脉神剑并非同宗同源。”
两人非常清楚复刻的是剑痕所代表的武功,但不是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
这不是弄错了,而是一种道门与佛法之差的殊途同归。
大道三千,化繁为简。
柳不度以山洞剑痕,完整模拟出了六脉神剑的运行轨迹,领悟出了六脉化气的核心基础。
凉雾运用小无相功,以它模仿别家绝学更甚原版的特性,对六脉神剑的心法诀要进行修整。
根据虚竹的旁注,少林寺扫地僧曾经评价小无相功,说它练到精深之际可以模拟少林七十二绝技。
不过,小无相功是道门功法,以它模拟佛家武学的话,在细微曲折之处不免似是而非。
能够辨识微小差异的人很少,但不能否定区别的存在。
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是高深的佛家武学。
凉雾斧正柳不度所得的六脉神剑,是基于道家思想。
两种武功的核心相通、招式相同,在心法上必有差异。
这种区别越到高深处越得显现,如今却无法对比具体的细节了。
在夜探天龙寺之前,柳不度对大理皇家武学机构做过详细了解,主要探听寺内武力值。
段氏绝学的《六脉神剑》有九成可能已不复存在。
是字面意义上没有流传下来。不只是没人练成,而是在八十年前就被枯荣大师烧了。
当年,吐蕃高僧鸠摩智上门踢馆,要抢夺《六脉神剑》秘籍。
枯荣大师迫不得已只能毁了这本秘籍,从根源切断对方的贪念。
段誉成了最后一个学会的人。
他却不喜武学。自他以后,也没听闻有谁再会用。
在段誉之前练成的人也极少,据传是因为内力不够充沛。
天龙寺的僧人取了巧。六人各练一脉,当六人成阵,也就能合成六脉神剑。
各习一脉的心法与全本不同。
本想着等待来日机缘合适时再还原全本,但段誉在位后期大理国陷入王位之争,不可避免让天龙寺卷入内斗,导致高手断层。
分时容易合时难。
去年,新王段智兴继位,他至今没有表态是否传承《六脉神剑》。
柳不度打听到这些,也不能完全排除段氏秘而不宣地培养了新传人。
他可以肯定有别于段氏的六脉神剑,崖底两人的合著版消除了必备高深内力的使用条件。
未来是否能有一个人揭开无量玉璧山的剑痕之谜?这个答案还太遥远。
近在眼前,还有一件事要决定。
柳不度:“你想怎么处理段誉的尸骸?要把他带回大理城吗?”
凉雾:“好问题,麻烦就麻烦在他没有留下遗书。”
假设有遗书,她会尊重逝者的想法。
段誉只在洞尽头留了十二个字,没有提遗愿,更不说要怎么处理尸骸。
让尸骸重回段氏,或许违背段誉本人的心意。
从游戏影像来看,在他生命的终点,是他自己选择枯坐洞内而亡。
不喜纷争的人偏偏被推着成了一国之君,又糟心地遇上了儿子们为王位斗得你死我活。
大理对他来说,应该已经不值得留恋,更多是不喜与厌烦。
凉雾却不能只琢磨死者的
遗愿,也要从自身角度分析利弊。
把尸骸运回,说不好涉及段氏皇家秘密。毕竟她也不清楚段誉具体的失踪原因。
有风险,更有机会。
凉雾:“独孤一鹤偶入的神秘岩洞,我们仍然不知它在哪里。用段氏先帝尸骸,说不定能再换来某些不对外传的消息。”
柳不度认为可能性不低,“段氏王朝持续了两百多年,久居云滇之地,是地地道道的地头蛇。一些秘密不一定落在纸上,而是只会口耳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