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瞎话,是信手拈来。
她又说,“灵,这玩意很玄妙。不是谁都能唤醒的,我叫它没反应,说不定你叫就有反应了。”
柳不度很坚定,“你能想到这种绝佳的点子,你怎么会与它气场不合呢?何况包裹上只写了一个「凉」字,又没写一个「柳」字。”
凉雾振振有词,“这就说不好了。不写,可能因为只写真实姓名。柳字,它是真名吗?”
柳不度被问住了,从这个角度看,居然颇有道理。
不对!不能带偏了。
他话锋一转,“说到姓名,那些志怪传说里,是要叫对妖怪的姓名才能有回应。你别喊它魔镜,就像魔教往往都自称圣教。不如你叫它灵镜或者仙镜。”
凉雾满眼期盼地说:“你都猜测它的名字了,真不自己试一试?”
柳不度坚定地摇头。
什么是底线?这就是了。他做人还是有底线这种东西的。
“行吧,我再试试。”
凉雾转头对着镜子问,“灵镜,灵镜,你会说话吗?”
镜子没有反应。
凉雾又说,“仙镜,仙镜,你想把我带到哪个仙境去啊?”
镜子依旧没有反应。
接下来,柳不度提供理论支持,凉雾又对着镜子提问。
问了近一个时辰,问到上弦月即将落下,镜子仍旧纹丝不变。
两人对视一眼。
凉雾收好了镜子,“你当我没来过。”
柳不度:“我今晚从没见过你。”
两人很有默契地决定把今夜的愚蠢行为埋葬在月光里。
*
*
与此同时,万里之遥。
月光也散落在辽东长白山天池上,神水宫坐落于此。
子夜时分,宫内绝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了。
司徒静偷偷翻窗而出,警惕地一路观察,潜入藏宝阁。
素有天下第一奇毒之称的「天一神水」,就被水母阴姬储存在这里。
四月下旬,妙僧无花受到水母阴姬的
邀请登门讲述佛法。
宫主水母阴姬定下的规则,神水宫从没有男人踏足。
无花作为佛法高深的和尚,被模糊了性别,得以破例入内。
司徒静一直怀疑水母阴姬是她的杀母仇人。
之所以将她收作弟子,是要更好地控制她,享受亲者痛仇者快的快感。
水母阴姬对她的态度一直奇怪,表面不显,但她能感觉到对方的晦暗眼神。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这种怀疑随着年龄长大而越来越深。
司徒静想要复仇,但又自知不敌水母阴姬,宫内更不可能有人与她联手。
此次无花的到来叫她瞧见一丝转机。
和尚也是男人。什么妙僧,不照样被她的美色所迷。
司徒静认为无花已经将她视作心上人。
否则清高的和尚也不会建议她如果想要找谁报仇,就使用天一神水。叫她先取一些出来,两人再参详研究出一个具体的报仇方案。
今夜,司徒静去藏宝阁踩点。
想把天一神水偷到并不容易,她没有开启柜子的钥匙,需要再仔细研究锁头。
她先开了藏宝阁的窗户,翻窗而入。
这种熟练的姿势证明她来过好几次了。
此前,夜复一夜地摸黑查找,才确定了天一神水的具体位置。
假设她不苦练小偷的功夫,又岂能锁定天一神水所在,难不成还指望水母阴姬平白送她一瓶不成?
绝无可能!
司徒静从没做过这种愚蠢的美梦,更知道水母阴姬对门人的严酷。
谁敢违背水母阴姬的命令,是会生不如死。
“咚!咚!咚!”
突然,死寂的藏宝阁发出了莫名响动。
什么人?!
瞬间,司徒静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
等了一会,没有人声响起,只有持续的奇怪敲击声。
她蹑手蹑脚地走向声源,声音是从一楼靠近窗户的西侧角落传出。
此处被她划分为旧货区。
放着一批没有价值的旧物,着实不该被放到藏宝阁里。
光线昏暗,只剩一缕要落下的月光斜照入窗。
司徒静早已适应暗中视物,上下打量,确定声源位置没有第二个人。
难不成是闹耗子了?还是闹黄大仙了?
“咚!咚!咚!”
轻微的敲击声继续发出,在子夜死寂的房内更加明显了。
司徒静终是走上前。
这一片的柜子都不上锁,她一把拉开了发出声响的抽屉。
只见一团布包着的物品在小幅度震动。物品不大,双掌能够覆盖。
她一咬牙,揭开了布。
居然是一面铜镜在震动。
镜面朝下,她先看到了镜子背面的图案——波涛汹涌的海面,一艘孤舟在航行。
司徒静把镜子翻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