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今日，就由你为我送葬吧。”苏昌河苦笑着闭上眼睛，他轻声吟道，“极地地狱，可见光明。”

“云雾皆散，得见明月。”苏暮雨一掌拍向苏昌河的胸膛，他的身子往后一仰，再也没有半点气息。

李凡松、飞轩及天女蕊见苏昌河气息断绝，便相继离去，幽静的街道上只剩下苏暮雨独自站立。

街头有两道身影缓缓走来，一人上前站在苏暮雨身旁，与他一同注视着躺在地上的苏昌河。

“他曾说，要带暗河子弟一起，走向光明的彼岸，”苏暮雨轻声开口，“我信了。”

“我曾经也信。”阿酒说。

她从不在乎相识之人出身何处，在九霄城时她每晚拎着食盒去蛛巢，苏昌河总是被她强行指使着，嬉笑着去收拾碗筷。

她曾经拿他当朋友，那年天启城外，她也是真心盼望他能得光明。

阿酒叹息，“可他选的这条路，哪里瞧得见太阳。”

“但是你做到了，”她稍稍偏头，“暮雨哥哥，一切都结束了，带着你的族人继续前行吧，暗河已到达彼岸，愿你们往后所行之处，皆是阳光普照。”

“会的。”苏暮雨重重长吐一口闷气，俯下身弯腰抱起苏昌河，向天启城门的方向走去。

只是走了没几步，他又回头，“阿酒。”

“嗯？”阿酒应了一声。

苏暮雨欲言又止，视线落到怀里的人脸上，又望向阿酒，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幸好杀他的人只有我，没有你。”

阿酒满脸疑惑，很是不解，他却只是将视线挪向她身后，对上萧若风沉静的眼眸，微微点头后纵身一跃离去。

“什么意思？你听明白了吗？”阿酒迷茫皱眉，回头问萧若风。

“不重要了。”方才那一眼，萧若风心领神会却没有为她解答，上前牵起她的手，顶着月色相携回家。

有些事，不必明白。

第一四六章

花灯节次日，阿酒开始闭关修炼。

苏昌河已死，暗河不再是萧羽的刀，可他手里还有两张底牌，夜鸦手里的药人，以及慕凉城的洛青阳。

十日后，阿酒睁眼，长吁一气散掉胸口郁结，房门恰好从外被推开。

萧若风听见屋内有了动静便进了房间，见阿酒面容含霜，想问的话已有了答案，他柔声安抚，“是我不该把压力放你身上，让你急于求成，反而失了平常心，欲速则不达，阿酒，我们慢慢来吧。”

阿酒抿抿唇，海岛一战后，她的重修之路一直轻车熟路，顺风顺水，可偏偏这临门一脚始终不得而入，她一股躁郁感在心缝间逐渐滋长，“可我们还有时间吗？”

萧若风噤声，几瞬后叹息，“没有了，洛青阳已经来了。”

阿酒面色紧绷，等着他的后话。

萧若风缓缓道来，“就在半个时辰前，洛青阳于城门口一剑劈落天启城牌匾，然后带着牌匾去了千金台。”

“嘁”，阿酒一声讥笑，“当初东君初入天启城时，就曾立豪言要劈了那牌匾，不曾想他还没做，倒让洛青阳拔了头筹。”

萧若风思及小师弟当初的年少张狂，亦是会心一笑，“谢宣去了千金台，问了那人此行的目的，洛青阳说他要问剑天启，三日内来者不拒，三日后，他要带走一个人，再杀死一个人。”

“他想带走的人很好猜，必定是那皇宫里的宣妃娘娘易文君，那他想杀的人是谁？”阿酒好奇地问。

萧若风眸色一沉，“他控剑而出，劈了雪落山庄的牌匾。”

“冲着楚河来的，必定是萧羽的意思，”阿酒冷哼一声，起身便朝外走去，“这么看来萧羽才是最像萧若瑾的皇子，为了那个龙椅，兄弟算什么。”

“你要去千金台？”萧若风问。

“当然，一起去看热闹啊，”阿酒歪头，笑得风轻云淡，“我们家的小孩，他洛青阳说杀就要杀，小瞧谁呢。”

尚未重入神游又怎样，惹急了，她照样能拔剑一挥，剑指那如今的天下第一。

千金台，第一个前来问剑的人是怒剑仙颜战天，只是他立在那许久还不动手，叫雷无桀看的摸不着头脑。

“你说，我们赶来这里花了一炷香的时间，聊天又花了一炷香，他们两个为什么还不打，在等人齐吗？”雷无桀轻轻抚摸着被两位剑仙气场所牵引而震动不止的心剑，无奈道。

“你以为剑仙打架都跟你一样，他出一剑你躲一下，他再出一剑你再躲一下，然后等你一个回身再刺……”萧瑟正说着，却被雷无桀忽然打断：“然后我一个纵身跃起，抬手巨剑，剑开临门，只见万千天下剑仙从天门而出，举天之剑当头刺下！”

叶若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们两个搭配着可以说评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