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客剑心同人)乱世之伤(23)
也许是人之将死,想到的总是幸福的时刻。这个时候,外物的一切均寂静无声,我脑海里掠过的是巴惊鸿的笑颜、田间的农舍、冬雪的夜晚……
“巴,我会让你获得幸福。”
“是。”
巴,你要在新时代好好地生活,你幸福的样子,很美丽……
我的长剑在空中划成一道长长的圆弧,随后是刀剑砍入骨肉的迟钝。
温热的血喷溅到我的脸上,鼻间一阵腥甜之气。
眼前的黑暗奇迹般地蓦然变得清明。漫天飞雪,一袭素白的衣裳上一抹殷红于我眼前迅速扩散开去。
我的瞳孔陡然紧缩。
挡在我面前的,竟是巴清弱的身影,我手中的剑已自她的背后完全贯穿,直接刺入刚才袭击我那人的心脏——他已当场毙命。
脑中一根神经绷然断裂。全身的血液瞬间被抽干。
“巴——”我失声唤道,声音却卡在了喉间。
但我没敢抽回剑,怕鲜血溅了她满身——她一向爱干净,现在一定不想弄得浑身血腥。
我怀中的她气若游丝,白色和服上早已鲜血尽染。
“巴……”滚烫的眼泪自我脸颊滑落,挟着左颊伤口止不住的血水,滴落在巴素净的脸庞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我自小就接受了这个理念。因此,儿时乞讨为生受尽欺凌,我没有哭;被人贩卖惨遭毒打,我没有哭;目睹杀戮濒临死亡,我没有哭;孤独无依自感遗弃,我没有哭;艰难求剑心底凄苦,我没有哭;甚至独自在黑暗中忍受罪孽的煎熬,我亦从未想过流泪。我以为,我早已忘了哭泣的滋味;我以为,我这辈子都将与眼泪无缘。
但是,现在我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不停地自眼眶滑落。
巴在我怀中张了张口,她的呼吸还是暖的,但已无声。
她的手缓缓伸进前襟,摸出平日不离身的佩剑,艰难地举起,贴近我的左脸。
左颊一痛,我的脸上多了另一道伤口。
血一滴一滴落在巴的脸上。
两行清泪自她眼角滑落,她却笑了。如同她昨夜的惊鸿一笑,纯洁美丽。
我却已经哭得哽咽。
巴的眼神有一种解脱的轻松和了然。
她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对……不……起,夫……君……”
佩剑瞬间滑落。
我的泪纷飞却再也止不住。
漫天风雪,地上的血早已渗入雪中,我脸上十字伤的血也已经凝结。
但我只是一动不动拥着巴冰凉的身体,静静凝视着她清丽安详的脸庞,没有风声,没有雪声,没有外物,一切都归于寂静。
巴,失去你后,我觉得我终于体会到你的哀痛了,而你一直都在忍受着这种失去了最重要的人的悲伤吧?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善良的你一定很痛苦吧?
但是,你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我。
从此你不用再忍受悲伤,不用再继续痛苦下去了。
而我将背负你的悲伤活下去。寻找补偿的方法,报答以前那些因保护我而死的人,并向那些被我杀死的人致歉。 这个过程会很痛苦,但我觉得我可以承受。只要我还记得你曾让我体会过的温暖和幸福,我就能承受得了。终究我一定要跟你分别,但现在……只有现在,让我安静地在你身边陪着你……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把巴带回到我们的小屋的。
当我意识清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
巴静静地躺在雪白的被褥上,面容安详。
“这里发生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一个人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是桂先生。
“奸细是饭塚。已被处决。”
是吗?也只能是他了,只有他最熟悉我的一切任务的时间和地点,蓄意隐瞒巴的来历以及对巴的诽谤。只可惜,我后知后觉得太晚。
但是巴已经不在了,奸细是谁都已不再重要。
“我已经物色到了一个高手,今后的暗杀工作就交由他办。” 顿了顿,桂继续说道,“但我还要你继续挥剑助我完成大业。新撰组已经开始大举搜捕维新志士,如果无人仗剑保护志士,我们一定会失败的。”
“是吗?”我淡淡应道。桂先生是维新志士的领袖,对他而言,死一个人不过是离建立新时代更近一步。
“我曾经拜托巴一件事,”见我反应不大,桂先生忽然说,“让她做你这柄刀的刀鞘。”
“刀鞘?”我讶然,巴从未和我提过这件事。
“不错,她现在仍然是这把刀的刀鞘。”桂先生看着我,目光炯炯。
是怕我不答应继续挥剑吗?我不会让巴的死变得没有意义,所以……
“桂先生,”我缓缓起身,“现在我能做的只有继续挥剑,直到新时代的建立。巴也希望我这么做。但是,新时代来临之后——”